冀老师是谁?(2/2)
他低声质问:“陈乐央你到底有几副面孔?”声音像从冰窖里冒出来,冷气四溢。
陈乐央缩回手,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中午冀忱说的那些话,本就搅得她心情混乱不堪,好不容易调整好,这会儿还要被周浔衍冷言冷语。她心里悲伤像爬墙的藤蔓,一点点像四面八方蔓延。
陈乐央咽下酸楚,“阿衍,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菜上来了,服务员给他们面前各放了一份前菜。
或许他只是要发泄一下,发泄过后就能好。
陈乐央抿抿唇,拿起刀叉,插//了一片紫甘蓝放嘴里咀嚼。
拉凳子的声音,她蓦地擡头,见他以离开了椅子。
“阿衍。”她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发泄怒气,只因为自己迟到了一个小时,他就这样。她委屈得想哭,“你想干什么?”
周浔衍在听到隐忍的哭腔后顿足,但之后还是大跨步离开了这里。
陈乐央无心在吃,拿起桌上的小蛋糕,结了账,追出去,可他却早已没了身影。她开车回家,快到家门口时,她靠边停车,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很久,才缓过来。
明明昨天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远处没有路灯的树下,有辆保时捷停靠在那儿很久,车里有人却没开灯,整辆车隐没在黑暗中。
“周总,老板娘开进去了。”小赵提醒周浔衍。
小赵猜想老板和老板娘一定是又吵架了。刚才在海华西餐厅,老板阴着脸出来,命令他马上开车。
可刚开出停车场,老板又让他找个不显眼的路口靠边停车。起初他还不懂他什么意思,直到老板娘的车开出停车场,老板让他跟上才明白。
老板是在担心老板娘。
周浔衍:“回去。”
小赵先把周浔衍送进地库,等他下车,他再把车停在地面车棚。
周浔衍回到房里,看到了坐在沙发前等他的陈乐央。
陈乐央走上来,一下扑进他怀里,真诚道歉:“阿衍,今天这事是我的错,答应过你陪你好好过生日的,可我还迟到一个小时。对不起,对不起。”
在餐厅他等待她说句真话,也不想再大庭广众下弄得很难看。
看来她仍然没想明白。
周浔衍忽然双手扣住她的双肩逼迫她直起身,看自己的眼睛,压制的怒火已有燃烧的迹象,他第二次问她,“陈乐央,你下午是和谁在一起?”
陈乐央头皮发麻,觉得他目光似乎已经洞察一切。难道说他知道她没和詹明娆在一块?会不会是他打电话去明娆那儿了?她心里各种猜测,慌乱而无措。
所以他是气她没和他说实话吗?
陈乐央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和冀老师在一块,他中午喝的有点多,酒精中毒,我跟他一块去的医院。”她不敢用“陪”字怕有牵动他哪根神经。
周浔衍闭起眼,在擡眼时,眼白上多了几条红血丝,“陈乐央,请问冀老师是谁?”
陈乐央往后退一步,突然惊觉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说她和冀忱在餐厅时候被他看到了?没等她想明白其中因果,周浔衍将握在手里很久的身份证立起来放到她眼前给看,“冀—忱—。原来冀老师是他。”
陈乐央垂下眼皮,看着他手里的身份证,上面照片旁边清清楚楚印着冀忱的名字。
那张遗失的身份证还是被他找到了。
铁证如山。
陈乐央连连地往后退,小腿肚撞到玻璃茶几,她一屁股跌坐下去。
她隐瞒他,欺骗他,所做的一切,不管出发点是什么样,现在他心里自己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你真好演技,莫老师……冀老师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是不是!”他逼近,“陈乐央你在担心什么?你保护他,不让我发现他的存在,是怕我在对他动手是不是?”
陈乐央急于否定,她恐惧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喉头紧张到嘶哑劈裂,“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之所以不跟你说,是不想你在回忆起那段伤痛的过往。”
他弯下上身,眼底惊痛一片,反射着细碎的光,声线暗哑而悲恸,“陈乐央你到底哪句是真的?你认为我已经忘了吗……请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泛红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深恶痛绝地狠狠朝她扔出身份证,身份证擦过她泪水斑驳的脸庞,落到她背后的地毯上。
周浔衍的泪光刺痛了她的心,他对她说的话,让她恨不能以死谢罪。是啊,怎么可能忘记,他承受的痛,每天每夜在提醒他,让他怎么忘记。
陈乐央双手支撑着茶几,仿佛什么东西哽住喉头,她要用很大力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阿衍,我和冀忱也才刚见面不久,是你去香港那段时间,我去明娆的画室,遇到了他。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老师,他钱包掉我车里那次,我真的只是好心带他一程,再后来去坛黎,他因为救我而被猎枪打伤手掌,我承了他这么大情,他说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不了。”她把和冀忱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并向他保证:“我保证都是真的,真的,我保证。”
真的这是真的。
阿衍请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周浔衍直起腰身,两行泪水跟着他身体的动作落下来,有一颗砸在了陈乐央手背上。
这样的他,她从没见过,陈乐央心痛的几乎开裂,她扑上去抱住他,额头埋在进他的胸膛,哭着祈求,“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你,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浔衍的右眼从餐厅回来就一直在抽痛,或许是受自己情绪影响,这会儿疼痛加剧。他大力扒开陈乐央的手,想去书房,可走了没几步,眼球突然巨痛,就好像同时十几根扎进去,他痛得闭上眼,手按右眼,头脑发昏,连站都站不住。
“阿衍,”陈乐央见状冲上来扶住他。
周浔衍承受剧痛而无法睁眼,可他恨她的欺骗,恨她把他当猴耍,所以他不要她靠近自己。
是以,他用劲全力挣开那只被她扶住的胳膊,把她推向一边。
“出去!”
陈乐央没有防备,踉跄后退数步,却撞道墙边的北欧风落地花瓶,“清零哐啷”花瓶倒地碎裂一地,她侧摔在地上,但万幸没有碰到花瓶碎片。
但还是她摔的不轻,一时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