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的(2/2)
陈乐央发烧了,纪云晟摸她的额头,烫的厉害。
婚戒没定成功,他一路抱着她回到车里。
纪云晟让她睡自己腿上,看她这病殃殃的样子不但心软还心疼,“你早就不舒服了,怎么不说?”
只一会会儿功夫,陈乐央的脸都烧红了,她轻轻咳嗽几声,喉咙痛嗓子干哑,“不想扫你的兴。”
纪云晟感到出乎意料,她还会顾虑自己感受,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带她去医院看病。
到了医院,做了简单的抽血检查,在纪云晟强烈要求下,医院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
检查报告出来,病毒性感冒合并细菌感染。
陈乐央睡着了,纪云晟陪在她床侧,给她看着输液袋,她睡的不踏实,偶尔还咳嗽几声。
掉完第二袋,她的烧彻底退下,脸色也回归正常。
纪云晟的身体其实不适合和陈乐央待在一块,之前周念肺炎都过给了他,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因为她是陈乐央,他放心不下她。
到了傍晚,第三袋水输完,陈乐央醒了,而他喉咙开始发痒。意识到不妙,他去找医生开药,心想早点吃兴许能压得下去。
*
刘子成现在心里的难以言喻的彷徨,失踪近四年的陈老师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很想立刻、马上把这个高兴的消息告诉叔叔。
那叔叔必定会欣喜若狂。
但陈老师身边有了别的男人,他们感情似乎很好,这……让他该怎么去说。
叔叔真的爱惨了陈老师,当年他为陈老师自//杀的新闻,新闻铺天盖地,连关在学校,消息闭塞的学生都无一不晓,可以说是举国皆知。
刘子成亲记得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无心学习,跑去向班主任请假。
临近中考,学校管理严格,班主任履行职责地问他缘由,他详详细细地跟班主任讲了一遍,说到最后泪水泛滥成灾,可由于他没有监护人来接,班主任是不能批准的,但她被他的故事打动,亲自送他到医院门口。
谁能料到多年前交口称赞的绝世好男人,却在最近一段时间黑的体无完肤,这些网友还拿他自杀的事来取笑他,诋毁他。他气不过,一个上午回了一千多条评论,还被某些激愤的网友追着骂。
当天下午他和叔叔打了电话,他是带笑说的,还反过来安慰他,让他好好读书,让他不要操心这些事,如果又因他的事请假,他会不高兴的。
在刘子成心里陈老师和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两个人,他们待他,不似亲人却甚似亲人。
大恩大德,他无以回报。
刘子成怀揣着这个天大的事,挨到下班,穿着雨衣,冒着风雪骑了半小时电瓶车赶到叔叔家。
他不是因为陈老师这事来的,其实早在两天前他就和叔叔通过电话,叔叔让他放寒假来家里住。但他没告诉叔叔自己哪天来,他在外面已经做了二天兼职,宿管阿姨赶人了他才逼不得已回来的。
刘子成走上平台,抖掉羽绒服上的雪花,等门口的监视器识别到他的脸后推门而入。
他在门口换鞋,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他擡头往上看过去。
是叔叔正在下楼。
只见他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另只手里竟抱着一个小男孩,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张姐年级差不多大的短发中年女人。
“叔叔!”刘子成叫了声。
周浔衍朝他看过来,“子成你来了。”
刘子成趿拉拖些走进去而周浔衍刚好也踩到地面,“怎么不说一声,我好让小赵去接你。”
“叔叔,我买了辆电瓶车,以后进进出出更方便。”刘子成看着他怀里的小男孩。
买电瓶车的钱是刘子成高三毕业的暑假,在4S店工作两个月暑假工存的。一共七千多元,是他第一份工资。
当时他还拿出五千元交给叔叔,叔叔没拿而是让他自己存好,并跟他说如果他要回报他们等正式工作后到时他再拿钱给他,以后他不会拒绝。
“电瓶车挺好。”周浔衍弯唇向刘子成介绍周弋,“子成,这是周弋,我和你陈老师的孩子。”
刘子成今天接见被震动两次,原来叔叔和陈老师见过面了。不但如此,陈老师还为叔叔生了个孩子。
那么,叔叔知道陈老师和另个男人的事情吗?
“周弋你好,我是刘子成。”刘子成摇摇手和他打招呼。
“小弋,这是子成哥哥。”
周弋想自己下来走,扭动身体来表示,周浔衍弯下身放他下来,一放下周弋就往客厅跑,在周浔衍身侧的育儿嫂随即追过去。
*
吃过晚饭,周浔衍走进今天着急忙慌地让人布置出来的儿童房。里面的床和一些木制小桌子小椅子都是现成的。床上四件套、被子都是买来后张姐清洗烘干后给铺上的。
昨晚他陪周弋睡了一晚,怕吓着孩子,他一天一夜都没摘义眼片。
等周弋睡后,儿童房里留下育儿嫂一人,周浔衍回到自己房间,拿了护理液进卫生间。
摘掉义眼片,周浔衍看着镜中的自己,闭合不紧的右眼,露出隐隐约约义眼台的圆弧形状,他左眼一睁一闭时右眼皮由肌肉带动还会一跳一跳。
丑陋而可怖。
他想起刚才刘子成在饭桌上说的事,是他看他吞吞吐吐逼问出来的。
刘子成说,看到陈老师和一个男人共同进入婚戒店。
这些年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如果不是担心会吓到人,他连墨镜都不愿意戴。
然而当央央身边出现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时,他仍是不可避免的自卑。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陪着他这个丑陋的,自顾不暇的人身上。
如果央央这会儿在他身边听他说这些一定会难过、生气,生气她费了好大劲让他“重生”而他又冒出这种消极不正面的想法。
正是这种从来只会把她往外推的想法,让他在她提出离婚后,未多过问她一句,美名其曰的尊重她一切决定,以至于忽略了离婚是不是她的本心。
那通电话,击碎他这个男人尊严的,不单单是“瞎子”“残废”两个词语,重中之重在于她的妻子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也正是这通电话,让他失去了本该有的判断力。央央怎么可能不爱他,她在异国他乡生不知怎么和那人周旋的那人同意让她生下孩子;担心他因她提离婚再受打击把周弋送回来给他留个念想;她给他们的女儿取名周念,念念,是她对他的深刻的爱和想念,而他却在这儿自轻自贱、故作大度,乃至她正深陷水深火热他都视而不见。
那个男人真的是个良人也罢了,但这个纪云晟—
他一个下午在网上翻找出有这个人近两年所有的新闻。
寥寥几条。
都是纪云晟行事偏激、作风邪派辣手的事迹。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
他是个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