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是非地(大修)(2/2)
由于案件特殊性,不方便透露,周浔衍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两名刑警就先行离开了。
四人坐在会议室里等,一直等到过了下午一点半,庄秘书才接到纪云晟回拨过来的电话。
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
“纪董事长我们此次来呢,是周董事长说他的太太和女儿在您这儿做客有段日子了,现在来带他们回去。”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话总不能说的太难听,更何况这话确实是周浔衍自己说的。
庄秘书听完电话里纪云晟的话,干笑几声,回复周浔衍,“纪董事长说这几天他身体抱恙,一切等到他回公司在议。”
电话并未挂,那头还在说,“请让周浔衍听电话。”
庄秘书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周浔衍,周浔衍拿起放在耳朵边,“我的太太本来今天是要来和你办理离婚的,但我身体不适,她在家里照顾我,我这个人心胸狭隘,不会允许我的太太接触我以外的男人。”
纪云晟喘气粗,鼻音重,身体不适不像是装出来的。
关键在于他承认了。
“纪云晟都是男人出来见个面吧。”周浔衍冷着声说。
电话那头连声咳嗽,咳嗽完,纪云晟笑说,“你是担心我欺负你这个瞎子,所以带了一帮人上门。”
如果没有庄秘书他们,周浔衍恐怕冠全的门都进不去。
“只我们两人的见面。”周浔衍道。
坐在会议桌前用电脑调取定位的宋远风给周浔衍做了个ok的手势。
周浔衍走到宋远风身边,宋远风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大字给他。
“要不然我现在来找你。”他照着纸条念,“泉海华侨医院三层。”
纪云晟在那低呵一声,“你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纪云晟挂断了电话。
不同于以前周浔衍漫无目标,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至少他现在知道纪云晟这个人,知道陈乐央在他手上,有了线索周浔衍就有底气能带回她们。
纪云晟在周浔衍来之前赶到陈乐央住的公寓。他坐的是医院提供的一辆轮椅,他直接打开房门,看到客厅窗帘紧闭,没开一盏灯,而陈乐央正缩在沙发角落里。
他伸手打开了灯,划着轮椅进去,在茶几旁停下。
“陈乐央看到我没死成是不是很失望?”
陈乐央擡起头,即使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这个男人对她是没有底线的包容,哪怕是她一心只想他死。
冀忱说的没错,感冒是她故意的,当晚她洗了冷水澡,洗完她没擦干,套了睡衣,在阳台坐了一晚上。
她成功的感冒了。
没有精心策划,是阿衍被网暴后才让她生出了杀了冀忱这个想法的。他让阿衍身败名裂,那她就让他死。她的计划是先哄骗冀忱送回周弋,再以自己为代价让他患病。
冀忱身体差,早在意大利时,她去医院照看他时医生有跟她关照过。如果冀忱能死最好,死不了那她仍是可以在他病中没能力掌控全局时去把周念带出来,一个总比二个容易得手。
本来一切按照她所设想的进行,却在冀忱昏迷当晚,发生了出入,小刀先她一步带走了周念,并以周念为要挟,说是只要她能配合他们把冀忱骗来,他就放了周念,大家的目的一致,一拍即合。
冀忱来了,为她而来。当看到地上那两条他拖行过来的渗进水泥地里的血迹时,她被鲜血刺目,她是想他死,只是没想到他们不是想简简单单杀他,而是要以残忍的手段杀他。
这样的冀忱,没让她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而是头顶生出一个“恶”字,她恶心自己沦为他们的同类,恶心自己变成恶毒的人。曾经他告诫刘子成不要以暴制暴,想不到她会成了这种人。
纪云晟左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胸膛,另只手拿出崭新的军工刀,塞入她的手心,替她打开刀刃,“央央,你知道吗?你想杀我很容易,根本不需要你设什么局。还是说,你怕你杀了我会犯罪,你放心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罪名数不胜数,你杀了我是立大功。”
陈乐央缩手,刀掉落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纪云晟高兴她这次没杀他,她对他不是一丁点感情都没有对不对,她是舍不得他死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记得,从前你说你不可能爱我,可是在你失去记忆的那一年,你不但爱我,你还心甘情愿的跟我去爱尔兰领证,我们签署的婚期是100年。”
婚期约定一百年,合同期内是不准离婚的,哪怕一方死,都解除不了。
那是陈乐央生完周弋、周念的第一年。她出了意外,失去了记忆。他们像普通男女一样,先接触,到慢慢彼此欣赏、吸引,到后来爱上彼此,从始至终他一步没有一步越轨之举。再后来的某一天,两人决定去爱尔兰领证。
陈乐央的身份证一直在他这儿,而他的身份证由于冀忱已经注销,只能用纪云晟和她登记。这是他至今都遗憾的事。
陈乐央奋力摇头,否认他所说的一切,纪云晟则是柔情地继续道,“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要杀我,我不怪她,全是我做的不好。”
不,她一句话都不要听,这不是她的不是她。
……
陈乐央失魂地默念,“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可以终止这一切,冀忱是不是,我死了就能结束。”
即使轮椅撞到沙发,纪云晟仍是无法触碰到她缩在角落的身体,他双手撑着扶手,借了双腿一点力坐到沙发上,小小一步都让腿像刀割一般疼痛,可最痛的还是他的心,陈乐央的话让他恐惧,他抱住她的腰,“不许你说死,我不允许你死,你想终止一切不就是我对盛世展开的报复吗?好,我愿意一笔勾销,你跟我去国外好不好,我们可以有爱的不是吗?你可以爱我的对不对?”
陈乐央眼泪奔涌而出,双手拍打着他的手臂,哭声尖利而嘶哑,“不,不可能,我不爱你,永远不可能爱你,你别想再把我带去国外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
呵,他们异口同声的默契。
纪云晟泪水汇集在眼角,那眼角痣好像泫而欲坠的泪珠,“好啊,那就不去,我们同归于尽吧。”
“啊!!”
陈乐央发出困兽般的哀鸣,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住她。她想挣脱这囚笼、挣脱他的钳制。于是,她举全身之力去推他的双肩,而他一身伤病、羸弱的身体早就不堪一击,被她推倒后翻下沙发,仰面躺在地上。
纪云晟转动身体,双手撑起上半身,看着陈乐央惨绝凄凉的疯状,不禁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溢出眼眶。
那就一块破灭吧。
一起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