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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第6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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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第66章

在家中修养了几天,虞欢自觉没什么大问题了,便让云竹备马,随她去一趟律家。

云竹还是有些担心,“殿下的伤还不曾好全,若是伤势反复可就不好了,要不还是请律娘子过来吧。”

虞欢一摆手,“只是一点扭伤,不妨事,再说我这几日总在屋子里待着,怪闷的,正好出去走走。”

这几日律春君经常因商队的事来与她相商,两人如今相处的时间多了,越聊越投机,均是相见恨晚。

从相谈中,虞欢得知律家的生意主要是在边镇到平城一带,同时在这一带活跃的商贾之间比较有话语权,也因此,律春君才敢接下那一千副布甲的单子,并说动部分商户拿出各自仓库里的存铁。

虞欢今日去律家,除了继续商讨新的商路,主要还为了另一件事。

出门时碰见沈阿姐。

沈阿姐今日一大早又开始洗洗涮涮,她这几日也是忙得很,一直忙于洗衣,整个人忙的像个陀螺。

如今家中前院的空地上都晾满了各种衣物,甚至还一直延伸到了几个院子相互连通的侧门走廊一带,远远看去,就像成片成片倒悬的旗帜。

沈阿姐仍在围着好几个大盆忙个不停,庞树也在旁边跟着一趟一趟的打水往沈阿姐那边送,看到她们出来,庞树顺势直起腰缓了一缓,同时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沈阿姐正在拧一条被单,听到动静,她随手把还没拧干的被单放回盆子里去,急急忙忙起身走过来。

“阿琅这是……要出去?”

她说着,又关切地看了一眼虞欢崴伤的脚,眉头不由得一皱,语气里带出嗔怪,“扭伤可不是小事儿,伤筋动骨且要养上好些日子呢,你就这么出来,连拐杖也不拄吗?”

不知为什么,虞欢忽然有一种被抓包了似的心虚。

她只好干笑两声掩饰着,“我觉得好多了,不耽误走路,阿姐你不要担心。”

沈阿姐此时就像在看一个不听话到处乱跑的孩子,尤其是当她麻利的在身前系着的围裙上擦干手,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的迹象,面上也是无可奈何,唬她,

“怎么叫不耽误呢?崴伤可大可小,要是还没等恢复好就不仔细再累着了,又或是不留神偏崴在原来的伤处,再伤一回筋骨,以后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看你还要不要说不妨事……”

虞欢被沈阿姐这么一通说辞弄得瞠目结舌。

在宫里,没人会像沈阿姐这样说话。

宫人们从来都只是诚惶诚恐的跟在后面,碰见自己阻拦不住的情况,就呼啦啦在主子身后跪上一片,口中高呼“三思啊……”“万万不可啊……”

兄弟姐妹虽然有不少,但她因为常被父皇带在身边的缘故,与大家相处的时候并不多,只需遵照宫中礼节交往,多余的话更是一概不说,堪堪维系看似和睦的手足之情。

至于父皇么,他每天要处理太多的事,前朝的,后宫的,对她虽爱重有加,但要让一个帝王板起脸来吓唬不听话的女儿……那画面太奇怪了,虞欢只是稍微联想一下,就立刻在脑海中叫停。

唯一能想到相类似的情形,就是她这些日子在各处所见的寻常人家。

外面世道虽乱,顽皮的小童仍是随处可见,他们因为贪玩弄脏了一身衣服,害的衣服破几个大洞,害的自己摔了个大花脸,之后他们的母亲教训起他们时,就像沈阿姐如今这样,嗔怪,心疼,以及为了让他们长教训而故意用夸张的后果吓唬他们。

万没想到,这种……偶尔会让虞欢这个众星捧月过的公主羡慕的寻常人家的温情,今天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在沈阿姐的身上得到了。

见虞欢神色怔怔地看着自己,沈阿姐猛然间反应过来,她刚才完全是情绪的自然流露,想到什么说什么,拿弟媳当幼时总是让她操心的阿岭一样教训起来了——这下可糟了,她是不是说话说得重了,惹弟媳不高兴了?

“呀,阿姐也不是那个意思,阿姐就是……”

略染风霜的妇人神色里满是无措,笨拙地试图说些找补的话,来挽回自己方才的失言,然而越是着急越想不出什么补救的办法,急得攥紧了围裙。

虞欢看出沈阿姐的慌乱,知道是自己的样子惹她误会了,连忙回说,“阿姐的话,阿琅记下了,此番出门一定加倍小心,不让阿姐担心。”

见不是怪罪自己的意思,沈阿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人仍显得有些讪讪的。

虞欢见状,觉得得先岔开话题,让沈阿姐不再陷回自责。

视线中正看到满院子晾着的衣裳床单,见其中还有不少是军中统一发放的衣服,她立即指着那些衣服,转移沈阿姐的注意,“咦,阿姐,这些衣服都是……?”

沈阿姐果然被她岔开注意,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

“哦,这些都是军营里那些孩子们的,”

沈阿姐解释说,“我听说,他们大部分都没了家人,还有些小郎君是从别处投奔到这里来的,有的年纪比你和阿岭还小些,我看着怪可怜的,就想着,能帮忙照顾的就多照顾他们一些。

像这些换洗的衣物,我就都收了过来,顺手帮他们洗洗干净,等晾干了再给他们送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几日沈岭开玩笑的和她说,阿姐都快变成整个义军军营的阿姐了。

便笑道,“浆洗这些东西太过劳累,我再给阿姐找些帮手来吧。”

沈阿姐连连摆手,“我忙得过来的,像这样每天多做些事,我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可我们也只有你一个阿姐,累坏了怎生是好?”虞欢直接拍了板,“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这两日我就让人着手安排,阿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目送虞欢她们出去,沈阿姐擡手捶了捶自己从之前开始就一直酸痛的腰。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腰疼的毛病,太累的时候就捶一捶,稍稍缓解一些,然后再接着做家里的这些活儿。

她原本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况且别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镇上的人们,从年轻到年老,谁还不是添上一身的病痛?

可就在方才,她的弟媳说,他们只有一个阿姐,可不能累坏了。

沈阿姐当时听完这句话,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也因此没有再坚持说些自己能行的话。

庞树刚刚把一盆喜好的衣服晾完,拎着空盆回来,见妻子呆站着不动,问了一声,“一娘?你怎么站在这儿了?”

再一看她眼圈微微发红,不由一愣,“刚才不是只有弟媳她们在这儿吗?难道说……爹又回来说什么了?”

“没有,”沈阿姐叹了口气,慢慢走回洗衣的地方,将方才没来得及拧干的衣服重新拧干,“我就是觉得,自打阿岭成家以后,我们的日子过得真好……”

“是啊,全是托了弟媳的福。”庞树看着眼前这些坚固又宽敞的屋子,同样有些感慨。

“所以啊,我们一定要多帮他们分担些事儿,大的帮不上,这种小事总不能再让他们分心,”沈阿姐拧干一件衣服,又拎起一件滴水的被单,和庞树两人一起拧干,“而且,我们一定不能拖累他们!”

“都听你的,”庞树笑呵呵回应着,“咱们不当累赘。”

……

方才在院中听沈阿姐说的话,的确也给虞欢提了个醒儿。

军中除了要有能打仗的士兵,还需要大量人员保障后勤,让将士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武承镇内只有千余人,一切都还应付得来,但也要未雨绸缪,为将来的顺利运转做好打算。

可惜她之前甚少过问五兵部上的事,对军中事务安排略显生疏,沈岭虽有领兵打仗之能,但像这样的后勤之事也所知甚少。

如果能有一人在军中后勤等事务上有所涉猎就好了……

她心中因此多装了一件事,以至于在和律春君商议开辟新商路的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如今从北境到燕、幽州一带,最稳定的中转之城还是平城,从平城直转向下改走南向官道可直入并州,再向南就可抵达京畿之地了。嗯……夫人方才说,商路还需向东开拓,连接琅琊,”律春君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觉得对面的人比先前安静了不少,狐疑的擡头,“夫人?”

虞欢刚刚听律春君说了不少地点、路线,她在脑海中对应不上,只有暗暗回想从前在宫中时看过的各地递送上来的奏疏来做对应。

以至于,律春君行商走南闯北得惯了,对各处路线如数家珍,越说越是兴奋,她却因为听了太多先前不曾真正踏上过的土地,纸上谈兵,越听越走神。

这会儿听到律春君叫自己,她忙顺着桌上刚放下的一面小旗子做的记号,看去一眼。

竟是已经说到向东商路的规划了。

小旗子落在渤海郡……

她目光一凝,正好,渤海望族里出了不少臣子在朝中,有人就好办事……

意识到自己想的时间有些长了,她连忙开口,回应道,“嗯,我在听,律娘子请继续。”

律春君也猜着她是因为不常走这些商路,听着像天书了,跟着放慢些语速,先拣着简单的,接着说:

“商路若向东开拓,陆路所经关卡太多,碰上大宗耐储存之物还好说,北边的货物影响不大;若是只求新鲜,贩回北边的货物就吃亏,所以走漕运反而比陆路方便。”

“……东境水路比北境发达,沿路关卡只有沿岸城镇,商队可先从陆路走平城,过晋阳,转道冀州。”

“这几日我仔细核算过,若把渤海郡作为东境中转之地,所费成本最少,如此再合适不过。”

“东境水网向内连通青州、徐州,向外还可直接出海去!”

“……到时候出海南下,便可与南边梁国的沿海口岸直接做生意,如此两边多转几手,利润能翻好几番!”

律春君越说越是兴奋,说到最后,更是眉飞色舞,“还有啊……梁国苏绣极受北边高门娘子的喜爱,我们若能得几箱苏绣,回头转手卖到洛阳去,这一寸绣一寸金的,赚来的钱买座矿山都足够了!”

她这商路版图铺得极为广阔,听上去格外诱人,虞欢虽也心动,却知道,规划阶段通常都是这样,计划宏伟,听者无不热血沸腾,只是……

阻碍颇多。

若是在洛阳未生变之前,这个计划实行起来虽说麻烦,却也能向下推进;但是现在么……

她把手一摊,也存了试探律春君的心思,故意面露为难,“太平盛世里倒是好办,可如今到处都乱,连朝廷的辎重车都有人明目张胆的抢,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商队?再者各地势力交叠更替的速度可比肩日升月落,加之路上还有无数拨山匪土匪水贼盯着,这个难题,要如何解?”

律春君却只看着她,“但是夫人有兵呀。”

虞欢笑起来,“难不成,你想行商的时候带上一支人马冲锋陷阵?”

说了这么半天话,两人均有些口干舌燥,律春君顺手倒了杯茶给她,再给自己续上一杯,跟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商路的路线与行军路线相照应,只要有能够连通的地点,商路就可以……”

律春君左右看了看,抓起一粒骰子,在地图上蜻蜓点水似的跳过几下,最后落在琅琊。

她狡黠一笑,“最大限度的,从边镇,连接到琅琊。”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立即完成宏伟版图,那便只取关键之地,以点到面,徐徐图之。

虞欢点点头,平城律家的家主,有胆识,有魄力,也有机智,不愧是她选中的人。

“那么,从此刻起,”她将两只茶杯重新倒上茶水,端起自己的这杯,以茶代酒,朝律春君示意,律春君见状,也笑着举起自己的茶杯,与她碰杯,“商队由你带领,人员、路线皆由你做主。”

律春君:“不负所托!”

一件事谈毕,虞欢又另外展开一卷东西,递给律春君,“你看看这个。”

律春君狐疑接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看到最后,更是有些不可置信,猛地擡头看向她,“这是……从哪里来的?”

虞欢没有马上解释这卷东西的来由,而是另外问起一件事,“律家往年若是自边境私贩马匹,最多可私贩多少匹?”

国与国对立,边境两边的百姓却也并非毫无往来,除却发生摩擦时的兵戎相见,民间往往会秘密互通有无。

边境城池中鱼龙混杂,不少商人游走于灰色地带,民不举官不究,历年来也还相安无事。

像律家这样的大户,除去正规的商路之外,自然也有些自己的渠道,更有甚者是为朝中官员进贡,其中来自异域的宝马良驹珍禽异兽更是数不胜数。

虞欢早已不是万事懵懂的深宫女子,这点儿猫腻,瞒不过她的眼睛。

律春君自然也不会瞒她,

“好教夫人知,大燕和兹虏的交界处有一条羊肠小路,这条路既窄又险,贩运货物时,只能由一人在前面牵着拉车的畜生走过去,因此拉货的车需要专门做窄,车身高度也有要求,稍有不慎就会翻车滚下山崖。”

“以往年景好的时候,兹虏部落会有些富余的马匹,几个大户按先来后到分上几次,就能把这些马匹尽数运走,只是均摊到各家的手里,也不过七八匹,平常年份能有个两三匹已经是不错了。”

马匹比牛羊还要珍贵,因此,能弄到这些,已经是常人所没有的本事。

而且这些从兹虏私贩来的马都是骟过的,防的就是这边的燕人弄回去后选育良种。

“我知道了,”虞欢了解清楚过往情况,这才接着方才的话题,接着说道,“这上面的马,一批约莫有四五十匹,若按你说的那条羊肠小道来走,路上需要几天?”

律春君粗略算了算,“得要一月有余。”

五十匹马不动声色私运进来,再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已经不是简单的事,而且……

“恕春君多嘴,再问一句,”律春君问,“卷上所记的矿石,也是这次运送的目标?”

虞欢看着她,“上面的所有,都是。”

律春君深吸一口气,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那一卷羊皮纸。

那上面分明就是一份货品清单!

均是一、二等货品,哪怕是北境最大手笔的世家,一次也未必能全部入手。

更不用说这上面的数量也极大,单是那五十匹马,八百斤铁,已经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羊皮纸上还写了玛瑙六枚、玺玉六枚、水晶八件等,随便拿出哪一样,都已经是寻常大户一单生意中顶顶值钱的一样,更何况这些还仅仅只是一批的量!

律春君不由得在心中暗忖:这位自称出身琅琊商贾之家的王娘子,到底有多么手眼通天的门路?她能做这些买卖,背后是否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

这些疑问,在她跟随虞欢前往绥远城,坐在广都王府会客的正堂内,才似乎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虞业事先收到消息,知道虞欢今日会带一个人来见他,这会儿听说人已经到了,便从书房慢悠悠的转出来,走入前厅。

一进门就看到虞欢手边一根格外显眼的拐杖。

“阿、”一声阿愉险些暴露二人的关系,好在虞业及时收口,“啊呀……王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会柱上拐杖?”他对着身后近侍吩咐,“来呀,把府中医官叫来,给王娘子瞧瞧。”

“殿下,”虞欢拄着拐杖起身,“一点小毛病,已经大好了,多谢殿下关心。”

虞业听她这么说,才算作罢,摆摆手让近侍退下。

等见过礼,他重新让二人坐下,这才接着问虞欢,“王娘子既是伤了身子,也该多休养几日,便是再紧急的事,哪有自身的安危重要?”

“殿下所言极是,”虞欢一派恭敬又殷勤的模样,“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敢耽搁,必须马上禀报殿下,才能心安。”

话说到这里,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交给近侍去呈给虞业。

虞业接过羊皮纸,却并未马上看。

他的目光,也从虞欢身上,转到除了最开始见礼问好就再无言语的律春君身上。

“这位便是律家的新家主了吧。”

虞业神色和煦,语气温柔,再配上他广都王的名号,和不俗的长相,这么一番功夫齐上阵,便是再刚烈的小娘子也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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