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5(1/2)
chapter85
应席序邀约,白初晨打车去到一家格调雅致的咖啡厅,席序比她早到,在挨窗的位置坐着,注意到她进门逡巡,立刻绅士起身,招手示意方向。
两人面对面坐下,席序点了一杯冰美式,白初晨则要了一杯温热白水。
话题由席序率先开启。
席序:“你最近好吗?”
白初晨点点头:“挺好的。”
顿了顿,她又加了句:“你呢?”
席序微笑应道:“重新回到赛场,起初不安又忐忑,好在过程算顺利,后期也取得了些不错的成绩。”
顶着世界第一的头衔,这话就显得过于自谦了。
白初晨哂笑说:“真以为我没看过你比赛啊,世界记录保持者,荣誉加身,为祖国争光,这样的不俗成绩,哪里是你说的‘还不错’呢?”
闻言,席序眸光亮了亮,但很快遮掩住,他嘴唇微动,想了想,开口向她确认问道:“你看了我比赛吗?哪一场?”
他语气克制,似乎不愿外露出过多的真实情绪,但又忍不住的迫切想知晓,内心极度矛盾着,眼神带着希翼。
白初晨收敛了笑意轻松,如实回答:“确实有看过,今年三月份,具体哪一场记不太清了,印象里应该是比较接近后半程的一段比赛片段。”
席序想了想,回复说:“三月份……应该是亚洲杯巡回赛。当时得奖选手除了可以获得奖牌外,还能获得一枚额外的纪念胸针,拿到手后我便想,纪念胸针如果能由你亲手制作,一定会更叫选手欢喜满意。”
白初晨自谦言道:“能为官方赛事设计纪念品的设计师,一定是颇具声望的业绩名手,我的水准还远远不及这些前辈。”
席序反驳启齿:“怎么会?我带着你设计的幸运吊坠去比赛,被好几位国外选手询问是什么牌子,我回应说是国内的小众品牌,目前还没有开通国际售卖通道,他们都深表遗憾,甚至有人在询问过价格后,鼓足勇气请求我,能不能把幸运吊坠送给他。”
他表情太真诚,白初晨听不出来,席序究竟是夸大其词,还是确有此事。
便好奇问道:“那你送给他了吗?”
席序垂下眼眸,说这句时,眼睛没有看她:“舍不得。毕竟,我也只有一个。”
这话似乎有一语双关的深意,舍不得的,是物,也是人。
白初晨没有应答接话。
她端起水杯,浅啜了口温水,水流润过干燥的喉咙,依旧启不开齿。
气氛短暂僵凝,好在咖啡厅内放着的钢琴曲轻灵悠扬,回荡慢慢抵消了缄默的静肃。
白初晨眼睫轻擡,半响后,还是由她主动打破沉默:“席序,我目前生活得很好,各方面的好,你不必过多担心,臆想我的磨难,也不必再继续执念过去,更何况,我们之间实际上也并不存在什么揭不开的过去。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无意伤害你,只是不愿再次被动陷入所谓两男争一女的舆论闹剧中,望你可以理解。”
席序眼神抱歉,意味真挚:“是我考虑不周,行事幼稚了。”
白初晨摇摇头,没有更深地苛责:“不管怎么说,因为你在机场佩戴了我工作室的饰品,在新一季度里,工作室又轻松创出销售佳绩,我算受益的一方。”
“恐怕这不会是销售额度的顶峰。”席序清浅一笑,似乎带些悲凉,“采访我看过了,他原本就是自带话题的人物,眼下又首次公开谈及具有吸引力的恋爱话题,当然会发酵出巨大的流量。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我能给你的,他都可以。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如此,想与他相争抢,原本就是在做一个极难完成的挑战,更不要说在你眼里,我甚至从未正式入过局。”
白初晨没有接话。
席序继续:“能见你一面,不管交谈了什么,我都开心,那枚代表幸运的石榴石坠子,我会一直贴身戴着,他既已宣布了主权,我这样行事也不会再给你带去麻烦。”
白初晨:“你是顾客,我不会剥夺顾客该有的消费与使用权利。”
席序:“谢谢你。”
云层密布,天空阴了一整天,到下午两点钟,云彩终于兜不住水滴的重量,开始呼啦啦浇注下来,不可收拾。
这样的天气,咖啡厅鲜有人来,一共两桌有客,其中一桌客人预见雨势之大,已经悻悻离开,再之后,咖啡厅无人问津,安安静静只剩下他们一桌。
白初晨转头看着窗外雨幕,不知在想什么。
席序喝了口饮品,重新启齿:“如果可以,我想凑局安排一场家宴,让母亲与沈总见上一面,然后像我们这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毕竟是母子,骨肉至亲,哪里能真结仇怨。”
白初晨回过头,看了席序一眼,说道:“大概没这个必要。”
席序却有自己的想法:“怎么会?”
白初晨平静应道:“在你看来,隆岚女士温慈可亲,对你体贴备至,是位难得的好继母,你以对她的敬爱,回馈她对你的爱护,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相处和睦,在不知情者看来,哪里像是重组家庭。倒是郁泽,从小孤伶,是真正没有父母疼爱的可怜小孩,你既享有了本属于他的东西,默默拥有就好,反复提及,不免有揭人伤疤之嫌。母爱不是普泛的,它该在特殊时段有针对性地给予,然而可惜,郁泽并不是被选择给予的那一个,这种缺憾,后期不可弥补。”
越说下去,白初晨平静的语气越是不受控制变得急厉。
或许,她已经不再单单是在说沈郁泽,亲身的经历体验,叫她太容易自我带入,于是不受控制的,她内心自动燃起对席序与隆岚连带的怨怼情绪的火苗,熊熊之势,替先生不平。
闻言,席序神情立刻着急起来。
他紧紧盯住白初晨的眼睛,几分委屈,几分慌乱,开口匆匆为自己辩驳:“初晨,我发誓,我绝非有沾沾自喜或者得意炫耀的意思。之所以产生凑局的想法,是因为我真切想叫他们能有机会聊一聊,把话说开,若能放下芥蒂,友好和解,双方都落得轻松。我……我或许考虑不周,但绝对没有恶意。”
白初晨抿抿唇,没有立刻应答,实际上,她相信席序的人品。
虽然她无法接受对方的情感,但并不妨碍她能意识到,席序人品良好,绝不是口蜜腹剑之辈。
“我相信你说的,只是有些事,不是话语说开就能妥善解决。我们最好的做法是旁观,不介入不插手,任其自然发展。”
“就这样?”
席序迟疑道,他显然是个理想主义者,擅于把事情想得和美。
可这世上,缺憾常态,哪有那么多大团圆式的和和美美。
就如同她,不愿见到韩娟,这话不是嘴硬,而是真的不想。
或许等到将来年岁渐长,更成熟之时,会有思想转变,但此时此刻,保持原样就好。
白初晨肯定的语气,认真回答:“嗯,就这样,‘保守治疗’。这样做,伤口或许永远不会彻底愈合,但也不会有进一步地溃烂,已经是积年累月的旧伤了,何必挑开表面结痂,往深处探究病源,这么做除了徒增痛苦,哪有别的好处。”
席序却道:“可是,为什么不去努力实现前者?那并非没有可能,忍住一时之痛而已。”
白初晨叹着摇头,席序不懂,虽然他失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幸运地从不缺失母爱。
但没有他幸运的人,这世上比比皆是。
白初晨:“没有那么轻巧,你口中的一时之痛,对有些人而言,分量太重,一次也扛不住。”
席序蹙眉未语,显然并不理解。
白初晨无意再说什么,一杯温水饮毕,她意识到聊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她最后言道说:“席序,真心祝你出国后训练顺利,今后,你不必再想凑什么团圆局了,我们将有自己的小家,这个小家会不逊于任何家庭的美满。”
席序没言语,但嘴唇在动。
或许,在短瞬的时间里,他已经措辞出无数种作别的话语,但因找不到最精准合适的,这最后一句,便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最终还是不吐不快。
席序:“我接受你说的,不会再自诩好心,随意插手,但……”
对方语气兀自变得紧张,白初晨敏锐察觉,对方后半段尚未启齿的话,大概与她有关。
果不其然。
席序继续道:“但是,我会时时刻刻想你,这是我作为独立人格所拥有的权利。”
话音落下,与此同时,白初晨心有感念一般,忽的望向窗外的雨帘。
在雨帘之外,伫立着一位撑着黑伞,身姿挺拔的高大身影,雨幕模糊,那人几乎与雨势浑然融为一景。
这么大的雨,他没有走进咖啡厅,只是停留街边,原地瞩目,并不打扰。
她先前一直强调的个人空间感,他似乎有记在心里,只是笨笨的,偏在不必要的场合过分尊重,比如现在……他进屋避一避雨,又能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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