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第 33 章(1/2)
第033章第33章
夜深人静,睡着的孙兰莺双眼紧闭面颊坨红,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身子不停地颤动,嘴里咕哝着什么。
凌六郎本就觉浅,她一动他便醒来,才发现贴着他后背的女郎浑身发热,恐怕是吓病了。
屋里有准备好的水,凌六郎欲要起身,不等他坐起来,手指便被人攥住。
“郎君,别走。”
月色如水,像是一条银练攀上床尾,朦胧之间,隐隐能瞧见她半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攥着他手指的力道由大变小,湿腻的掌心慢慢滑落。
“别走。”她又说了一句,随后便闭上眼睛。
凌六郎一直侧着身子看她,片刻后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汗津津的发热。
用凉水沾湿毛巾,给她一遍遍的擦脸,似乎舒服一些,她没再醒来睡的很沉。
俩人成亲之后除了当天晚上,几乎都是睡在一起,因此凌六郎总能瞧见她睡觉时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用脊背将自己和外界隔离开。
以他查到的消息,确实能和她如今的性情对得上。
自小母亲去了,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病重家里天都塌了,便由一个小娘子柔弱的肩膀顶起来。
她做饭手艺好,切菜炒菜动作干净利落。但没谁生下来就会做这些,就像是他习武,都是日复一日去练才能熟练,时间长不练的话就会手生。
在山寨时,她总是笑吟吟的与大家相处的很好,凌六郎还曾以为,她是个乐观果敢的小娘子。
但她的另一面,他最近才看见。
柔软的藤蔓也会变得坚韧,把一些情绪心思藏在心底,尖利的部分朝向自己,把她自己刺的血淋淋,却也不肯开口说。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不信任他吗?
凌六郎思绪纷杂,待他缓过神来,他的手已经落在女郎的脸侧。
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他迅速缩回来,随后面色沉沉。
说到底,她是赵大郎的未婚妻。
而赵大郎与他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永生永世都无法和解。
凌六郎起身坐在桌子旁,定定的看着孙兰莺。
并没有心疼她亦或者旁的情绪,他只是按照计划扮演好她的丈夫罢了。照顾她也是因为俩人之前强弱有别,强者照顾弱者,男人照顾女人。
凌六郎揉着额角,眉头拧着,一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对她没有旁的想法,现在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
夜里起了高热,孙兰莺睡的迷糊,等到睁眼时已然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黏腻的贴在身上有些难受。擡头看了一圈,没瞧见夫君的影子。
孙兰莺撑着自己坐起来,空荡荡的客栈房间除了她弄出的声响没有其他声音,空落落的叫人心慌。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凌六郎端着托盘进来,一眼就瞧见坐在那神情呆滞的小娘子。
“还难受吗?”
说着他跨步进到屋里,把托盘放下,朝着床榻走去。随着他走近,女郎的眼眸慢慢弯了起来,扬起一张笑脸。
“不难受。”
她声音有些嘶哑,凌六郎从桌子拿了茶壶倒了一盏水。
不等他递给她,孙兰莺便鼻子动了动,说道:“姜水?”
凌六郎挑眉,没想到她病了鼻子还这般灵敏,果然是天赋异禀。
“多谢郎君。”
昨日她虽然睡的迷糊,但是知道是大郎一直在照料她。快天亮的时候她睁眼,瞧见大郎趴在床边睡着了。
以前父亲在世时身子不好,大多数都是她照顾父亲,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她身体还不错,很少生病,有时候生病了熬一熬,几天也就好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父亲去世后的第十天。
父亲头七过后,她就一病不起。
可笑的是,孙家没有一个人来慰问,只有闺中密友杏花带着弟弟来看她,帮她叫了大夫。
夜深人静时家里只有她自己,她发热烧的脑袋发晕口干舌燥,想要下地倒水喝却摔倒,膝盖撞的青紫,痛的她蜷缩在地泪流不止。
犹记得当时的心情,孤独难过交杂,哭了许久,泪都干了她才勉强站起来。
再后来,就好像不需要别人了。
她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着买吃食摆摊挣钱,虽然不多,但每一分钱都是辛苦所得,她格外珍惜。夜里睡的不踏实,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醒,时间久了,人就渐渐消瘦。
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
但昨夜不同。
这是孙兰莺多年之后第一次被人如此悉心照料,夜里她记得他还给她喂水擦汗,还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有点像母亲在世时那般贴心。
想到这,孙兰莺的眼眶微红,垂着眸子别过脸,怕被凌六郎瞧见。
“煮了汤药,你先吃点东西再喝药。”
她高热虽然退了,但凌六郎还是早起去叫了大夫过来瞧病,大夫开了两贴压惊稳神的汤药,说喝完就好。
借用客栈的厨房煮了药,又叫人上了一碗煮的软烂的索饼,要了些爽口小菜,一并端上来。
孙兰莺没什么胃口说不想吃,又喝了一口姜水。
“不吃也得吃。”
她手上的伤渗出血水将纱布染红,比昨日看着情形更严重,凌六郎的眉头下意识的拧着,语气生硬。
“大夫说这味药会刺激肠胃,若是不吃东西会吐。”
孙兰莺哦了一声,勉强吃了一口喝了点汤。
凌六郎过来给她送药,整间客房里都弥漫着苦涩药味,褐色的药汁不用喝,他就知道定如苦胆似的,苦的人头皮发麻。
她这等年纪的小娘子恐怕喝药很困难,所以凌六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