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第 63 章(1/2)
第063章第63章
一共碰见过凌六郎五次。
每次他都是来买几块糕点,孙兰莺躲着他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说话,他也确实什么都没做,甚至没上前和她讲话。
但男人幽暗的眸子直勾勾得看过来,就算是迟钝如铺子里的小伙计,也琢磨出不对来。
这天,小伙计笑嘻嘻的过来问孙兰莺。
“小娘子,你和衙署那位凌捕头,是不是认识啊?”
小伙计才十四岁,正是好奇的年岁,孙兰莺待人温和,铺子里的所有人都喜欢和她亲近,因此小伙计也没多想,随口一问。
孙兰莺摇头说不认识,继续摆放糕点。
这些日子她除了研制新方子外,还在学习读书写字。荣香兰说给她请个夫子,孙兰莺不好意思都这个年岁了才开始启蒙,便说自己慢慢学。
她自问不算蠢笨,铺子里挂着各个糕点的名字,她便从这些字入手,如今已经将其认全了,就是写不出来。
细心的擦拭各个小木牌,孙兰莺看似在和小伙计说话,实际上用手一点点抚过木牌,在临摹上面的字迹。
“哇,”小伙计神神秘秘地凑近,“小娘子我和你说啊,我发现了,每次凌捕头来他都会看你。你不是岭城人或许不知道凌捕头,年纪轻轻就破了不少大案,这不前一阵子的凶杀溺水案就是凌捕头带人抓住嫌犯,听说过些日子就要问斩了。他容貌又生的好,城里不少有未婚女儿的大户人家都盯着呢!”
孙兰莺擦拭牌子的动作没停,浑不在意的模样,只嗯了一声。
小伙计挠挠头,心想那凌捕头可能是看上小娘子了,但小娘子一点都不热络,应当是不喜欢凌捕头吧。
也是,小娘子温温柔柔像是一只小绵羊,而凌捕头面容冰冷,再好的容貌也会吓退人。
后来孙兰莺掐算着时辰,晚一刻钟出去,就没再碰见凌六郎了。但她不知道,每次晚上她从荣记出来时,远处的巷子口总会站着一个人,默不作声的远远护送她,见她安然无恙的回家,他才折返回去。
岭城是太平,可她到底只是个娇弱小娘子,如今入了冬,天色黑的越来越早,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若是再碰上刘大柱那等穷凶极恶之人,恐怕无法自保。
孙兰莺自然不知这些,自打与荣家签了合约入股荣记后,她便没时间做自己的小营生了,因此木柴木桶小推车,一股脑的堆放在角落里没时间收拾。
她本来心就乱,看到窗户根底下乱七八糟堆放在一起的东西,更是觉得烦躁,索性进屋点了亮,透过窗子微弱的光亮在外面收拾起来。
虽然岭城没有老家冷,但到底是冬天,没一会她便脸蛋和鼻尖通红,一双纤细的手也被冻的发痒。
但还剩下最后一点木柴没拢好,孙兰莺不是做事半途而废之人,便坚持摆放好,整整齐齐让她心情舒畅,忽略辛苦和寒冷。
只是翌日起来,她觉得头有点晕乎乎,发现时辰比平日里晚了一些,她着急洗漱快步出门。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出来的太晚,还是凌六郎出来的早,俩人竟然在荣记前面的街道上碰了面。
他穿着那身官服,似乎要去上值,孙兰莺只扫了一眼就垂下眸子,步履匆匆的进了铺子。
凌六郎却蹙着眉头,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她面色不大好。
今日荣香兰忙碌没来,孙兰莺在厨房里忘我的忙活,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似乎能忘却一切烦恼。
荣记重新开张后,所有的糕点都深受欢迎,因为怕客人吃出不对,所以只保留了招牌杏仁糕,其他的糕点则都是孙兰莺精心调配过,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良,这样即便有熟客吃出和以往的味道不对,也只会觉得改良了不一样而已。
何况生意兴隆,便知道客人们是喜欢孙兰莺方子的。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时不时的下上一场雪,孙兰莺便想着在铺子里提供热乎的茶饮,可以供客人休息时饮用,等待的时候能歇歇脚。
冬日里的饮子种类不多,大多是加了牛乳或者羊乳,孙兰莺不大喜欢羊乳,觉得味道有些重了,所以今日调配了一壶牛乳杏仁饮,在火上加热之后,邀请铺子里的老师傅们品尝。
一人一盏,刚拿起杯盏时便能闻到浓郁的杏仁香气,品尝一口,牛乳的香混合杏仁的香,恰到好处的甜,一盏喝完意犹未尽。
“杏仁的香气很浓烈,可我方才瞧见小娘子并没有放多少杏仁粉啊?”
孙兰莺轻笑,指着旁边的炉灶道:“是用二次炒熟的杏仁磨的粉,会有油脂溢出来,香味也更加明显,而且还用细布过了一遍,才不会有渣滓。”
自然是一致通过,打算下午就在铺子里摆上。
喝完热乎乎的饮子,孙兰莺觉得身体好受不少,就是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
下午的时候照例掐着时辰过去,正好瞧见凌六郎走出铺子的背影。
小伙计对着孙兰莺嘿嘿笑,孙兰莺只当没看见,垂着眸子做自己的事情。去小炉子旁拿壶,这才发现杏仁牛乳饮子已经买空了。
“都很喜欢!主要是在如此寒冷的日子进到暖和屋里,再来上一碗热乎的饮子,谁能不愿意掏钱啊!”
坐镇柜台后的掌柜是个中年男子,笑容和蔼道:“多亏了小娘子的办法,而且还有人问能不能买一壶带走,我说没准备那么多只能在铺子里喝。”
他这么一提,孙兰莺觉得如果客人愿意出钱买一壶的话,他们是不是可以考虑送上门?
毕竟来荣记的客人都是老主顾,主要是喜欢荣记的糕点,饮子倒是其次。到时候糕点也能多卖上一卖,生意兴隆,她心情就好。
等到晚上临走前,荣香兰来了,孙兰莺便将这个想法同她说,荣香兰眼睛发亮。“好办法,我晚上回去琢磨琢磨。对了兰莺,你明日休息吧,忙碌了这么多天也没好好休息上。”
孙兰莺自己都不知道忙碌了多久,还是荣香兰提醒:“整整半个月啊,你一天也没歇着,这样可不行。今天晚上你好好在家睡觉,明天想什么时辰起就什么时辰起,晚上我派马车去接你,我们去酒楼吃饭。”
其实荣香兰也忙碌的不可开交,不过和孙兰莺一起吃饭,怎么着也得空出时间,俩人吃完饭还能在城里逛逛。
“最近有不少好看的衣服,到时候我们去买。”
孙兰莺只有一套新买的厚衣服,有时候换洗后她就得穿之前的秋衣。不过她又买了件披风,出门在外裹住挡风就成。
荣香兰见她如此不免心疼,道:“我给你买!”
能吃荣记的一成利润已经让孙兰莺受宠若惊了,自然不可能让荣香兰花钱,于是只得先应下,明日看情况再说。
今天晚上下了大雪,荣香兰不放心孙兰莺自己走,便派了马车去送她。凌六郎看见她上了马车,就站在巷子口目送,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下车后孙兰莺朝着马夫道谢,她住的巷子窄小,马车不能直接进去,得步行一段距离。
身上穿着单薄的秋衣,虽然裹着披风,可还是有寒风从衣领处吹进来,通体发凉。
她拢了拢领口,捏紧。低头顶着寒风脚步匆匆的朝着小院子走去。
她想了几天,觉得住处还是有点远,荣记附近应当也有租赁的房子,价格高一点也可以,起码她能留的更晚,多帮帮忙。
毕竟荣记生意好,她拿的钱多。
想着换房子的事情进了院子,窗户底下她的东西依旧摆的整整齐齐,不过因为下午落了雪,上头覆盖了一层薄雪。
因此也更显得角落处那个手印明显。
手印?
孙兰莺弯腰凑近了看,似乎是个小孩子的手印。
她想起来,之前偷她木柴那家就有两个孩子,她早出晚归没什么感觉,但其他住户说过,两个孩子鸡烦狗嫌的年纪,一天到晚吵的人脑袋发晕。
小手印好几个,很显然,她堆放整齐的木柴被人动过,且原本她有五个木桶,现在只剩下三个。
雪依旧在下,落在身上她打了个寒颤,转过身环顾各家,都在亮着灯。
孙兰莺弯腰捡起一根粗实的木柴,站在墙边直接敲。
邦邦几声闷响,顿时引得几家开门望了出来。
“孙小娘子,大半夜的,你敲什么呐?”
孙兰莺看见那户人家的小孩露出个脑袋,又很快被他娘按了回去,然后心虚的看孙兰莺,讪讪地笑了一下。
“上回木柴及时还回来,我也不会计较,但有些人是不是记性不好?”
孙兰莺说话声音柔柔弱弱,但风大呛的她咳嗽了几声,然后再说话时便沙哑了许多。
“没想到竟然不怕报官,岭城的衙署难道不管偷窃的事情?”
有人出来和稀泥:“小娘子,这么大的风雪,几根木柴,就算了吧。”
那个妇人早就想好了,她孩子还小,拿点东西不犯毛病,就算被人知道她也大可以说孩子小不懂事。
孙兰莺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又咳出来,但她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疲惫至极。因此也不想和他们扯皮,直接招手,让他们大人都过来。
孙兰莺指着小小的手印。
“这是物证,各位都是人证,不止是木柴,还有我的木桶。今天太晚了,明日醒来,我要看见我的东西归位。”
“哎呀,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那小孩的母亲搂着孩子,道:“他就是觉得好玩,可能拿走玩去了,小娘子你怎么不依不饶。”
若不是看见这个小孩手印导致妇人脸上挂不住,恐怕她还不会开口说话。
孙兰莺这些年撑着这个家,泼皮都对付过,怎么会对付不了妇人的胡搅蛮缠。
“我不管原因,我只看结果,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念在孩子的份上,今晚还回来我不计较,否则肯定要报官的。”
说完这句话,孙兰莺进屋里去,也不管外面的声音。
她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身上有冷又热,方才是色厉内苒强撑着自己,进到屋里后连蜡烛都来不及点亮,便一头栽在了床榻上。
迷迷糊糊的孙兰莺还穿着鞋子外面披风散开,遮住她娇小的身形,她面朝下,一动不动。
……
凌六郎作息极为规律,亥时一刻入睡,卯时一刻醒来。
天色还早,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待日月交替,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身穿劲装的凌六郎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
李子树旁边就栓着随风,它鼻子打了个喷嚏,在冬日里冒出滚滚热气,足以可见天气之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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