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第 94 章（2/2）

“小娘子哟，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不信出去打听打听，当真没有比这里更便宜的铺子了！”

这话倒是真的，因为孙兰莺不可能吃亏，这几天她走的鞋底都薄了，逛了半个京城才寻到这处地段好又便宜的地方。但能省一文是一文，她想更优惠一些。

牙人看出来她十分满意了，因此分文不让，苦着脸说这铺子如此低价已经难得云云，总而言之，不便宜。

孙兰莺擡头看凌六郎，想着若是六郎也满意，她便先定下来。

“六郎？”

凌六郎摇了摇头，看的牙人心里直咯噔。“郎君，哪里不满意？”

“这个铺子是新建的吧？”凌六郎闲庭阔步，后头跟着的牙人却是冒了一头冷汗，讪讪道：“不是，好多年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孙兰莺看了看铺子，好像是比旁边两家要新一点。不过，新建的铺子不该是好事吗？东西都是新的，能抗住风吹雨打。

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后门处，凌六郎指了指：“开门。”

“后门是放杂货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凌六郎气势逼人，牙人暗道踢到了铁板，强撑着一张笑脸。

“开门。”凌六郎重复道。

孙兰莺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她之前来的那次只探头看了一眼，都是一些杂物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六郎想看，那便肯定有他的理由。

牙人只能打开小门，从后门出去，便是后面的罩院了。

大多数铺子后面都能睡人，也可以当成杂物间。这里有两间房屋，房门打开，能看见里面多是木柴和桌椅板凳等没用的东西。

长久没处理过，院子里长了不少杂草，秋去春来，青黄一片。

狭窄的小院竟然还有一口井，不过上面放置了一块石头，应当不能用了。

凌六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现这处院子应当是半重建，屋顶横梁等都是新的，但是墙体还是用原来的，因此即便处理过，也依稀能瞧见痕迹。

凌六郎每停顿一处，牙人的冷汗就多了几滴，心想这对年轻夫妇明明就是外地口音，合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怎么这位郎君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四年前这里着过一场大火，火灾致一家三口死亡，即便翻新，也能瞧见被火燎过的焦黑处。”

凌六郎说着，手指向一处，孙兰莺顺着看过去，倏地捂嘴掩住低呼。

牙人见瞒不住索性也不隐瞒。

“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上一个铺子老板回老家了，否则也不会空出来。”

说着转头，对着脸色煞白的孙兰莺道：“小娘子别怕，这几年铺子人丁兴旺早就把晦气冲淡了。”

孙兰莺柳叶眉微蹙，凌六郎默不作声，眼看着这桩生意又黄了，牙人也没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实话实说道：“否则哪里能这么便宜哟！”

牙人咬咬牙：“这样，若是小娘子租的话，再减免两个月的租金！”

凌六郎看见孙兰莺的眼眸一亮，但她低垂着眼睛，叹气道：“毕竟死过人……”

“三个月！”

孙兰莺偷偷对凌六郎笑了一下，甚少出现的狡黠模样，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狐貍。

凌六郎心口发软，面色都柔和了不少。

“小娘子啊，不能再便宜了，否则房主那边我也不好交差啊，到时候人家说宁可空着也不租就遭了。”

凌六郎这时候接话，和孙兰莺一唱一和，最后硬是便宜了四个月的租金，当场交了钱签合约。

钥匙拿在手里，牙人竖起大拇指对孙兰莺道：“好生伶俐的小娘子，定然会生意兴隆！”

孙兰莺笑眯眯：“借你吉言。”

“喜欢这里？”

牙人走后凌六郎问她。

“当然，一眼就看中了，铺子地段好，我观察过这里人来人往，不比我摆摊的地方差，而且租金着实便宜，太划算了。”

凌六郎自然不怕鬼神一说，见小娘子不怕他放下心，着手帮忙处理铺子相关事宜。

有时候命运这东西谁都说不清，凌六郎怎么都没想到，孙兰莺租的铺子便是他要查命案发生地，他将屋里屋外全部查看一遍，多年过去，就算有证据也湮灭了，但他并没有气馁，事情发生便会留下痕迹，总能找到线索。

这些他并没有告诉孙兰莺，两个人齐心协力，两天的时间就将铺子收拾好，唯独差了块牌匾。

“我给你做。”

孙兰莺吃惊。

她记得佟四说过六郎因为一些原因已经不碰木匠活了。

“六郎，我请人做也是一样的。”

她不想他为难。

为难吗？并不是。

那是一个他心里的坎，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跨过去。

可现在他有孙兰莺，女子柔软的手握住他的大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便觉得自己生出无限力量。

他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