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渡（1/2）

共渡

叶西灵知道魏远极在派人盯着她，不准她出桓阳城，她就日日找旧友饮酒出游。

距八月十五不过十日，叶西灵见了桓阳城所有她该见之人。

叶侯府被抄家之后已是一片狼藉，需修葺，她没有落脚之地，倒是在魏淼淼的邀请下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宫外的五公主府。

魏淼淼当初被申万卷送进了皇宫，魏远极在百官面前，只得恢复了魏淼淼大魏五公主的名号，并在宫外赏了她一座庭院。

八月十三日夜。

叶西灵这些时日住在五公主府上，倒也是自在。

魏远极赐给魏淼淼的这座宅第宽敞大气，后宅庭院典雅精致。

叶西灵白日奔波，一到晚上便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喝酒，发呆。

这些时日天天如此，夜半还未寝。

魏淼淼看了几晚，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又一人饮酒。”魏淼淼一身宫装，带着宫人出现在了叶西灵面前。

魏淼淼摆了摆手，屏退了下人，叶西灵喝得微醺，擡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了。

“皓月景明，佳酿香醇，五公主要前来同饮？”

魏淼淼抢过她手中的酒杯，“你这些时日，和每个人的对话都像是要道别一样？你就这么不放心？”

叶西灵不语，面无表情端起了另一个杯子。

喝尽了杯中酒，叶西灵掀开了酒坛子上盖着的布，继续倒进壶里。

魏淼淼“啪”的一声把杯子拍在了桌上。

叶西灵看了她一眼，喊了句“五公主，”然后又自顾自地开始喝了起来。

见魏淼淼还是蹙着眉站在一边看她，叶西灵苦笑道：“若是事成，我就此死去也是甘愿，只是……觉得，若是我错了，只怕对不住你们。”

她好似反悔了一般，酒气朦胧的双眼潋滟如波，她擡眼对魏淼淼慢吞吞地说：“其实……逃也是可以的，不留在大魏，去东桑、去南庆……或许也能保全性命。”

魏淼淼蹙眉着急地拉住了叶西灵的手：“你说什么傻话？”

叶西灵自嘲地笑了起来：“对啊，我说什么傻话，我没有选择了。”

“是谁对我说的，要天下女子都拥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能走出家门，自由决定嫁娶，学真理入官场，能自己决定前路，勇往直前，永不受束缚？”

“你之理想亦是我之理想，事成，我之所愿，赴死，我亦无悔。”

叶西灵听到了这话好似清醒了片刻，但是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朦胧了起来。

叶西灵晃着酒壶，只觉得眼前的魏淼淼好似变成了两个，将桌上的酒又灌了几口，目光变得更朦胧了起来。

一身酒香，喃喃自语，“勇往直前，永不受束缚……对！”

皓月在上，一切清晰可现，叶西灵起身晃晃悠悠的，分明是醉了。

“我这是气急了，我和一个喝醉了的人生什么气？”魏淼淼有些无奈地看着叶西灵叹了口气。

“算了，你自己照顾好她吧。”魏淼淼稀里糊涂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叶西灵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正擡手要魏淼淼留下，一擡眼间，竟然看到了一个日思夜想之人。

她晃了晃头，揉着眼睛，明月高悬，一身金线锦丝银袍，气质温润如玉，更显贵气逼人。

分明是魏玄渊的模样。

叶西灵怀疑自己看错了，不多时，竟然拿着一壶酒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那人身前，她擡手摸了摸眼前之人的脸。

柔软的，真实的，温热的……

她笑了，如荼蘼璀璨：“魏玄渊，你来了。”

“你醉了。”魏玄渊开了口，清冷得仿若玉石相击。

叶西灵摸着魏玄渊的眉毛，眼睛，然后高耸的鼻梁……喃喃自语：“你好像瘦了。”

许久不见了，魏玄渊虽还是贵气逼人，但是看着好像瘦削了些。

“你……”魏玄渊正要说什么。

叶西灵醉眼朦胧地“嘘”了一声，醉醺醺的面容极其艳丽，唇色鲜妍如血。

“别说话”，她说。

她喝干了壶里的酒，然后踮起脚，用白皙修长的手触碰到了魏玄渊冰凉的唇，轻轻摩挲着。

她凑到魏玄渊的耳边，温热地说，“魏玄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是人，我是叶西灵。”

魏玄渊全身紧绷，冷静地捏着她的手腕放了下来。

往后退了一步，“你醉了。”

微风轻拂，空气中浓丽的酒香熏得魏玄渊有些头疼，眼前的叶西灵像是开至荼蘼的格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艳丽。

他克制住将眼前之人牢牢揽在怀里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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