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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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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上午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洒了满间,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南肆趴在桌上,另只手还搭着吉他,眼睫毛在光下轻颤着,浑身难受地哼了声。

他天微亮才敢睡,到现在满打满算四个小时,尤其是他还不想挪窝,睡得憋屈死。

“啊。”南肆又哼一声,“咔”一下掰回他那僵硬的脖子,并赶在起床气发作之前收回了还搁在吉他上的手,避免误伤。

“我真的是……”南肆咬牙切齿嘀咕,缓过一阵令人想吐的眩晕后,他深呼口气,对着后颈就是一顿猛捶,重心不稳人差点没往一边栽过去。

大概是睡不好的人心情都会很糟糕,南肆一路走到卫生间时都还是炸毛的,而在看到镜子里自己顶着的两个大黑眼圈时,这种状态达到了巅峰。

“我靠。”南肆没忍住骂了句。

南肆的肤色遗传南菀,很白。再加上他属于那种一点磕碰就青的类型,这就导致他没睡好后的特征表现非常明显。

他班主任就天天利用这点看他晚上有没有熬夜。

“……”南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良久,最后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在牙刷上挤了点牙膏塞嘴里,擡脚往楼下走,准备去院里刷顺便浇个花。

门把被按下,阳光一点点涌进来,南肆不适应地眯起眼,下一秒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咳咳咳。”

安静的庭院里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南肆一手拿着牙刷,另只手扶着门框,微弯着腰才避免把泡泡吞下去,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坐在秋千上咪觉的温倦迟闻声睁开眼,看向门口,与恰好擡头的南肆对了个正着。

“……”

眼前飘过一行“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南肆猛地眨了眨,认清这不是他的幻觉后,佯装冷静地走到花丛旁的水龙头边,背对着人自顾自地刷起了牙。

温倦迟刚坐这补了个觉,这会儿虽然被惊醒,仍颇有点兴致地看着南肆的背影,浅浅勾了下嘴角。

睡好觉心情好,这话属实没毛病。

就是冰块也没得跑。

“他怎么来了?”南肆边刷牙边心里嘀咕,炸了的蓝毛在阳光下一颤一颤,“不是,他怎么来这么早?”

南大少爷一醒就炸,压根没注意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冥冥中不知道过起了哪国时间。

经此一吓,他那暴起的起床气都被抛在了脑后,一捧水扑在脸上人瞬间清醒,还顺带帮他家那在太阳下焉头耷脑的花提了个神。

南肆抹了把脸,转身朝他家那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租客走去,一开口声音不仅哑还带着鼻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后面更是直接没了声:

“来这么……”

“……”

“咳。”

“早吗。”

刚起床没事,合着这玩意还带延迟?

南肆心里吐槽着,等面无表情地接完话时,人已经走到了温倦迟旁边。

温倦迟擡眸,平淡说:“早。”

“靠。”南肆往旁边树上一靠,哑着嗓子笑,“谁跟你问早了?”

“你。”温倦迟淡淡道,一副陈述事实的平静样。

“我……”南肆下巴朝温倦迟一扬,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温倦迟明显红着的眼尾时噤了声。

哭了还是没睡好?

不对啊,没睡好不应该有黑眼圈吗,他怎么没有。

这一刻,南肆更希望他是哭了……

“什么?”温倦迟问。

“啊?”希望人哭的南肆陡然被问,垂着的手心虚地抱在一起,僵硬地转移话题,“没事,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温倦迟没说话,侧头向院门口看了一眼。

南肆莫名其妙地顺着看过去——一个行李箱正大剌剌地摆在那。

“……”

南肆眨了眨眼,视线落回温倦迟身上,一脸怀疑地问:“没了?”

温倦迟看着他:“没了。”

“你……”南肆本来想问“你什么情况”,但看着温倦迟疲惫的神情,他紧急话锋一转,“你今天住进来吗?”

温倦迟没注意到南肆的异样,思考了会说:“方便吗?”

“方便。”南肆想也没想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嗯。”温倦迟说。

“什么?”南肆没搞明白这意思是今天还是不是。

“……”温倦迟沉默了一会,“今天。”

“啊我懂了。”南肆正过身,径直朝那个行李箱走去,手握上拉杆一发力——

这么轻?

满心难以置信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偷家了的南肆站在原地跟行李箱大眼瞪小眼,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温倦迟。

“我来吧。”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低沉的声音让南肆猛地回神。

“啊那个……”南肆掩饰地收回手,头也不擡地说,“跟我走吧。”

“嗯。”温倦迟说。

不是南肆夸张,行李箱是真的很轻,温倦迟一手提着,还能很轻松地紧跟在堪称健步如飞的南肆后面。

温倦迟看着南肆垂着的后脑勺,不知道这人突然怎么了,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开口说:“看路。”

“哦。”南肆小声应了句,下一秒就被台阶拌了一下。

温倦迟:“……”

南肆:“……”

好在是没摔,不然当房东第一天脸就要丢没了。

南肆在悲哀中乐观想。

“就这了。”南肆推开门,侧身给温倦迟看,在温倦迟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画时咳了声,“那个……一个小朋友画的,你将就将就。”

“没事。”温倦迟淡淡一揭,两三眼便把整个房间扫了一遍,欧式风格的装饰搭上那几幅卡通画却意外地不违和,家具之类的也很齐全,带一个行李箱确实就足够了。

这些他租房时就已经和南女士对接过,很明显眼前这位房东什么也不知道。

温倦迟余光看了眼懒懒靠在一旁的南肆,嘴角不自觉微微一提。

如果尤朗在这,就会发现今天的温倦迟有些不正常,具体就是提嘴角的频率明显高了。当然如果这时他来一句“迟哥你笑了”,那他一定会得到来自他迟哥冷冷的一句“你眼瞎”。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南肆打了个哈欠。

“没有。”温倦迟别过脸。

“……”

除了带路毫无用武之地的房东南肆:这届租客都这么让人省心的吗?

“那行。”南肆耸了耸鼻子,寻思着还有没有什么事没说,不然他怎么老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

他抱手倚在门框上,看着温倦迟把箱子推进去,这人今天依旧是一身黑,不过没有戴帽子,脸色在光下显得苍白,眼尾的红痕到现在都还没褪去。

这得是哭了多久?

看起来不像啊。

南肆漫无边际地想。

温倦迟并不知道身后这人正在想他哭这事。他简单看了看,确定没

什么毛病并且床可以直接睡后,回头看了南肆一眼。

那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南肆脑海里想象的画面还没消失,对上那双虽然平时黑冷黑冷但现下露出点脆弱的眸,他理解的是:租客终于有事找我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南肆歪歪头,赚钱的事他很乐意解决。

“......”温倦迟想掀被子的手一顿。

风吹起素白的纱帘,带来窗外槐花的浅香,浮尘中,阳光静静流转。

如果不看时间,这其实是一个很适合懒觉的清早。

温倦迟看着南肆,半晌才沉沉开口:“你需要喝药。”

“我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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