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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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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温倦迟说,声音透出些疲倦来。

同病相怜。

脑袋里冒出这个词,他刚想问“为什么”,就听温倦迟道:

“不喜欢。”

“不是。”

“没有。”

低低沉沉的声音淌进耳朵,南肆愣了足有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困的时候这么好说话?”南肆有些诧异。

“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

“很多时候。”南肆说着,又转了个话题,“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温倦迟问。

“别装傻。”南肆用力捏了下握着的手,并且一点也没感觉哪不对。

温倦迟被捏的没了声。方才那一拉只是莫名其妙的一时兴起,没想到是这么个后续。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被人这么握着手了,烫得他有些无措,半晌才无奈似地叹口气:“满足某人的好奇心。”

“……”南肆后知后觉地感到别扭了,但还得寸进尺说,“我好奇的可不止这一点。”

确实不止这点。

而是从你进我家门开始。

但这句话说出口,南肆并没有觉得会得到回复,所以当听到温倦迟开口时,他都怀疑这人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那留到以后吧。”温倦迟说,声音很轻,听得出来是真的很累了。

握着的手已经变得温热,南肆刚准备松开,听到这句话人都变得恍惚。

这不是被刺激了。

这是被下药了吧。

他退开来,抓人的那只手指节微曲着缩进袖子,边退心里还默念“我只是在捂冰”,这才堪堪缓解那迟来的别扭,但便宜不占白不占,要不是说不出口他都想让温倦迟再说一遍好给它录下来,天知道这人睡一觉清醒了会不会不认账。

但现在他只能端着“一霸”的姿态,凶着语气:

“你说的。”

“不许反悔。”

末了还要补一句:“骗人……涨房租。”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因为他放狠话从来不用威胁这种手段,狠就是狠,并且一招制敌。

而对上温倦迟,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几次涨房租了,而他压根不知道房租是多少。

我困了。

我不清醒。

没关系。

温倦迟没说话,“以后”两个字出口让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疯了,残留着温度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想揣进兜里,结果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哦。成绩条。

他擡眸看向南肆,黑沉沉的,仿佛光都落不进,那刻南肆从中感觉到很复杂的情绪,像是疑惑、纠结,又掺着虚无的忧伤。

但等他想再看清些,温倦迟却敛了眸,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了过来。

“你的。”

“什……”

噢。

成绩条。

南肆指尖夹住纸壳的一角,却不彻底捏住,反而往回抵了一下:“不要。”

他没说为什么不要,也没说要什么,全然凭感觉。

温倦迟看着南肆,他应该是洗过澡,夜里很凉,他却还穿着宽松的T恤和及膝的短裤,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白,在暖光下显得愈发柔软。可偏偏这人说的话大有耍无赖的架势,还是谁也别放过谁的那种。

一上楼就被堵在这里,温倦迟本应该累的,提前走也是因为突然席卷而来的倦意。但可能是被无赖到了,他什么也没问,好像知道“不要”背后的缘由似的,兀自将递出去的东西又揣回兜里,换了个东西递过去。

和方才长得毫无区别。

还是成绩条。

“你……”南肆手还悬在半空,素白的指尖挨着,隐隐泛着红,不仅是不冷,被从窗缝溜进来的风一吹,还更热了。

他莫名笃定了眼前这个和方才不是同一个,想问你这是干什么,转念一想又是自己说的不要,但自己也没说还要什么,温倦迟却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似的。

更神奇的是温倦迟真的给。

还是二话不说的给。

哦只是突出没说话这点。当然不排除是无语或者懒得说。感觉都挺可能的。

南肆一时忘了接,温倦迟真也就不催,安安静静地倚着,仿佛拖着累回来就被堵的人不是他,也没有在等什么,只是刚好到这,刚好想靠一靠,靠着就懒得动了。

等了会见南肆还是没接,温倦迟微微前倾,将成绩条塞到南肆指尖缝里,轻描淡写地,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是不要吗,那这个给你。”

“还有……”

“谢了。”

谢我做什么。

南肆一头雾水,等捏实了成绩条,他才慢半拍想起“第一”这事。林丘既然说看到了,那自然不会有假。

但温倦迟怎么知道的?

南肆瞥了眼明显没开封的成绩条,又去看温倦迟。温倦迟大概觉察到他的心思,难得解释道:“老白找我了。”

“哦。”南肆应了声,又问“你谢我这个假冒的第一做什么?”

假冒的第一。

第一次见假冒的人自己说假冒,还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

温倦迟没答,目光扫过南肆上翘的眼尾,落在被捏着转的成绩条上,他眉目在光下褪去了冷意,说的话却是土匪般的逻辑:“它既然在你手里,你就是真的。”

这就是不想说为什么不当这个第一了。

南肆隐隐有些失落,但也没耍无赖,揭人伤疤这种事他干不来,非要干那也得等时机成熟。

至于时机会不会成熟,什么时候成熟,怎样才算成熟,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举起成绩条晃了晃,笑里带着狡黠:“没发现你这么土匪啊。”

无赖说人土匪。

当真是……

安静的空间里,一声轻笑溢散开来。

“那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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