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2/2)
适应地还挺快。
这边南肆逃也似地进了客厅,丢下书包坐在沙发一角,然后不动了。
余光里是一半的楼梯,温倦迟的身影还没出现,听声音应该是又进了房间。
他板板直直地坐了会,觉得哪那都不对劲,又懒懒地靠上了沙发背,但几乎所有神经依然集中在楼梯那。
很轻的一声“哐”,门被带上了。
接着是脚步声。
一抹蓝色出现在视野中时,南肆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一步一步,仿佛要和他的心跳重合。
温倦迟没过来,而是拐弯去了厨房,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过了会,他和他的药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给。”温倦迟把药递过来,这回能看见冒着热气。他大概是没睡好,声音哑得厉害,平日冷肃的眉眼在此刻近乎是温和的,暖黄的光透过额发,细碎地落在那处。
南肆擡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伸过来的手,干净的袖口卷起几道,露出骨感冷白的手腕,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喉咙莫名一滚,南肆满心“我靠莫名其妙”地接过杯子,然后又一口闷了。
好在是这药看着冒热气,但不烫,不然就真倒霉催了。
一学期过了大半,这还是他和温倦迟第一次一起去学校。
南肆走在路上,温倦迟在他旁边隔了点距离的地方,不好说他是个什么心情,就还挺……稀奇。
因为暂时不想回忆昨天以及今早,南肆难得地没有找话,一路两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旁边不时有笑语传来。
“阿肆!”有人喊。
南肆一歪头,说了第一句话:“是不是有人喊我?”
“好像。”温倦迟说,他走路上不怎么听周围的声音,所以不太确定。
“哦,那算了。”南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错觉,歪回去继续不吭声了。
“阿肆!”
两人身后,几十米开外,宋大爷拄着拐,边走边喊。奈何年纪大了,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比如现在,他很努力地提高音量,前面那倒霉孩子就是不停。你说看着他停了一下吧,还没来得及高兴地走过去,人又接着走了。
宋大爷最近新学了个词。
无语。
他现在就很无语。
所以他无语地决定最后再试一次:“阿肆!!”
“咳咳咳……”
前面,南肆再一次停了下来。
宋大爷又满心欢喜,拐杖在地上“哒哒哒”地往前走。
结果就见那倒霉孩子不往后看,而是偏头去看旁边的人,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
所以……是我喊停的吗??
宋大爷的拐杖在地上卡了一下。
喊确实是宋大爷喊停的,但他不知道,倒霉孩子确定有人叫他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叫他的人在哪,而是——
“温倦迟,真的有人叫我。”
他说得认真,好像在和对方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连看过来的目光都是一错不错的。
温倦迟怔了下,微微颔首:“嗯。在后面。”
于是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头发黑白三七分的大爷拄着拐“哒哒哒”地朝他们走过来。
温倦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个他刚来时在院外防贼的老大爷。
想来是南肆家的熟人,温倦迟微微低头,就见南肆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语气不正经地调侃:“宋大爷,健身呢。”
宋大爷明显适应良好,步子都不带顿一下,仿佛真就跟南肆说的一样,是在健身。
等走近了,他才一巴掌拍在南肆肩膀上:“天天就知道跟我贫。”
南肆:“……”
我不要面子的吗。
“文明点,别动手动脚。”南肆往温倦迟那个方向退了点,但距离估算错了,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就一瞬间的事,但南肆整个背都绷紧了。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口气,假装自己没感觉到,冲着宋大爷问:“喊我干嘛,上学呢。”
“这不好久没见你吗。”宋大爷说着,注意到南肆身后那个高点的孩子,开始了新一轮的搭话,仿佛这个“好久没见“还包括这位第一次见的,“孩子,你是阿肆的同学啊。”
难得见阿肆和同学一起,可不得把握好机会多唠唠。
宋大爷这么想着,刚要接着说,就见同学微微擡头。
不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
“你……你不是那个出现在阿肆家院子里的人吗??”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全都静止了。
宋大爷还记得自己当时提醒阿肆小心点。
温倦迟还记着自己当时撒的谎。
南肆还记得……
他生怕宋大爷再说出什么惊天的话来。
“宋爷,您接着健身,再不走我该迟到了啊。”南肆拽住温倦迟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人跑了。
等一路跑到公交站,南肆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抓着的手明明是冰冷的,却烫得他立刻松开了。
他背对着温倦迟,所以没注意到,在他松手后,温倦迟的目光变得有些沉,他那泛起点血色的指尖蜷了蜷,然后被揣进兜里,像是要留住,又或是藏起什么。
95路很快就来了。
上了车,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把方才的事揭过。
他们位置一前一后,南肆是后面那个。
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他冷静了会,目光又控制不住地转向前面的人。
他头搭在椅背上,微侧着,眼睛阖上,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窥到他微蹙起的眉。
晕车吗。
总不能是被他拽傻了吧。
在这个诡异的想法下,南肆头抵着玻璃,从昨天起就不正常的心率渐渐平缓下来,碰上温倦迟就炸毛的他似乎又回到了昨天以前时不时见着人就招惹一下的状态。
很好。
这才是我。
南肆满意地伸手拨了拨温倦迟垂落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