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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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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刚还觉得冷的人一个擡手,掀了大半的被子。

冷空气触及皮肤,起的热渐渐退下去,只有耳朵和脸还在发烫,南肆伸手捏住一边耳朵,静静等着咚咚声变弱。

过了会他发现,好像没什么用。于是他拿起手机,想着随便翻翻转移注意力。

但这注意力转着转着,又回到了某人身上。

[林丘]:南哥你又跑哪去了??

[林丘]:南哥。

[林丘]:南哥。

……

林丘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些无意义的嚎叫,南肆扫了眼前面,指尖一滑准备退出去,却在无意间翻出

[林丘]:我问完迟哥,结果迟哥也不见了??

[林丘]:晚自习这可怎么过啊啊啊。

本来不打算回的南肆指尖翻动,敲下几个字:“问他什么。”

那边林丘收到南肆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入睡了。晚自习没了两位大佬,他过的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脑细胞大量消耗的结果就是还没转钟他就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

迷迷糊糊地,他坚持着回了句“问迟哥知不知道南哥你去哪了啊”,然后到头就睡。

他睡得舒服,却不知自己这句回复在南肆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突然出现在眼前。上了楼却又突然下来,还说什么找晚饭,点了外卖又没见吃几口。问怎么回来了,说是逃课睡觉,却又一直在客厅坐着,话一点不多的人却多问了好些问题。

冥冥中,那些他没去细想的奇怪的地方仿佛串成了一条线,最后系在了睁眼看到温倦迟的那一瞬间,他狂跳的心脏上。

一个让人忍不住想却又不敢想的念头冒了出来。

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刚冷下去不久的耳朵像是泡在热水里,咕噜咕噜的,给一切声音都蒙上了层雾。

他点进温倦迟的聊天界面,心里叫嚣着要说些什么,理智又拉着他,让他克制。

犹豫很久,他想起温倦迟那句“睡不着”,于是他发了一段音频。

那是安眠曲。

在年幼那段最恐惧的时候,在某个起风的夜晚,他用那把吉他,试图安抚自己的心脏,给自己造个安静的梦。

没人听过。即使是他,现在也很少听了。

对面还没有动静,南肆听着自己的心跳,想了想,又敲下几个字。

“听这个……可能睡得着。”

对门房间里,温倦迟没开灯。但窗户敞着,略微黯淡的月光照进来,还是能看清大致的轮廓。风钻进来,在屋子里打旋。

温倦迟手肘撑着窗沿,目光沉沉的,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只望着虚空。

他大概刚洗过澡,身上套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额前发梢还蓄着小水珠,风迎面吹过时,会有的滴落下来,顺着侧脸往下,流过冷白修长的脖颈,最后陷入半隐的锁骨里。

在只有风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振了几下。

温倦迟没动,只收了目光,看样子并不想理会这点动静。

余光里,旁边的阳台和再旁边的房间都亮着灯,往下,客厅里的光浸到院子里。方才在楼下觉察到的那点异样又冒出来,这些深夜无人时还亮着的灯,从内里笼罩住整栋房子,像是在保护什么。

片刻,仿佛突然有某种预感似的,温倦迟拿出手机,屏幕的蓝光打在脸上,上面的字清晰地映在眼底。

[嘛黑]:听这个……可能睡得着。

耳机在书包里,温倦迟翻出来戴上,又回到窗边,低头看了那音频半晌,悬着的指尖才落下。

音频长五分二十秒。

入耳是风撞上窗棂的声响,隐约能听见树枝摇曳。随即风弱下去,一道微弱的啜泣声逐渐清晰,大概是咬着牙发出的,断断续续,一度失声。

听着不像安眠曲。

温倦迟微蹙起眉,被这克制的哭声牵动了情绪。

他好像知道是谁再哭了。

啜泣声并没有清晰太久,清澈的吉他音响起时,它便被掩盖起来。吉他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弹的人似乎还没准备好,拨弦一顿一顿,音连不起来,间隙里啜泣声会冒出来,偶尔还有个哭嗝。

等时长过了大半,吉他声才流畅起来,抒情的节奏中似乎掩藏着很多的情绪。

一点都不像安眠曲。

但温倦迟来来回回听了三遍,才摘下耳机。

屏幕已经熄了,他摁亮,没有提对方发的音频,而是问了在楼梯上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想好猫叫什么名字了吗。

几分钟后,聊天界面顶上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他偏头看向最那边亮着的窗。

窗里,南肆捏着手机,一时不知道屏幕对面这人是听了还是没听,听了的话又怎么能扯到猫。

他其实已经记不清音频里具体有些什么了,只知道录得是弹吉他,但那个时候他情绪不稳,不记得弹得怎样又有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有些忐忑,但更不想听这个音频。

南肆抿着唇,对着聊天界面自暴自弃地琢磨起客厅那只猫叫什么,想了半天却毫无头绪。

捡到它是意外,把它带回家……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意外。

能留多久呢。起了名字,终归还是有些不一样吧。

不知过了多久,南肆闭了闭眼,回复了句。

[嘛黑]:久久。

[嘛黑]:猫的名字。

对门,手机响了几声,温倦迟收回目光,在看到猫的名字后,他莫名想起了方才耳机里的哭声。

于是,两人间的交流难得没有终止在温倦迟这里。

[。]:嗯。

[。]:还不睡吗。

“?”

收到温倦迟的消息,南肆人都有点恍惚,因为困倦耷拉着的眼皮撑起,长长的眼睫轻颤了几下。

[嘛黑]:还不困。

想了想,又忍不住问:“听了吗。”

因为等温倦迟消息,南肆一时忘了自己“想睡但不敢睡”这件悲催的事,手指在屏幕上无意义地滑着,心底的烦躁却逐渐淡了些。

又不知多久,就在他以为温倦迟睡了并隐隐又开始烦躁时,屏幕再次亮起来。

是那个句号。

[。]:嗯。

[。]:听不困了。

“……”

好歹是他听过并且亲测有效的安眠曲,他不要面子的么。

南肆这么想着,心里有块地方却莫名的愉悦起来。

不止他睡不着。就是不困而已,没什么。

于是对面说听不困了,他还很高兴并且欠劲十足地回了句——

“那效果还挺好。”

这之后对面便没了声,现下太晚,即使睡不着,也还是要做做样子象征一下,说不定在哪个瞬间突然晕过去呢。

这么想着,南肆钻进被子,缓缓地像是试探什么似的闭上眼,片刻又睁开条细缝。

等再睁眼时……一个小时过去了。

“……”

南肆“唔”了声,声音已经迷糊了,只是意识还绷着根弦。

但,也就一根。

片刻,南肆从被窝里探出手,摸了半天才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然后磕磕绊绊却非常执着地点进同温倦迟的聊天界面,能动的指尖艰难地戳了会键盘,最后有些不耐烦地落在输入框旁的小图标上。

“按住说话”蹦了出来。

南肆迷迷糊糊地按住,然后迷迷糊糊地开口,声音很小,还带着软:“温倦迟……你睡了吗。”

话音落下,手指脱力似的松开,一条语音就这么发了过去。但南肆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被夜里冷空气刺得捏着手机往被窝里缩了缩,眼睛微微阖上。

于是,凌晨一点,还没睡的温倦迟收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消息。

他点开,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散开。对方大概是快睡着了却又不知怎么没睡,软绵绵的话音里掺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在那动静里,他听见对方声音小小的,似乎还有那么些委屈地问,“你睡了吗。”

声音擦着耳郭,最后叩在耳膜。心脏处仿佛有羽毛在挠,一下一下,很轻,却撩起酥麻的痒意。

那痒意顺着神经传到末梢,他指尖蜷了蜷,然后慢半拍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它带着耳膜震颤,仿佛在回应那句话似的。

片刻,屏幕上出现几条新的消息。

[。]:嗯。

[。]:睡吧。

[。]:天亮了。

强撑着的南肆迷糊中扫到“天亮了”几个字,下一秒,意识彻底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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