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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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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肆支着脑袋,耳边是欢声笑语,他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他记得很清楚,甚至是那黑雾里深入骨髓的凉意。

梦的开篇依然是他缩在角落里,黑雾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直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到这里,梦还是他熟悉的样子。记得清楚,也是因为这样的梦他曾做过很多次。

但这次,敲门声落下后,不是看不真切的很多人,也没有嘈杂的声音。画面一下切换到昨天中午,女人冲过来的那个场景。

他明明只是扫了一眼就被揽进怀里,但那女人疯癫的模样却出现在梦里,真实到仿佛一切本就是如此。

可他确定,在昨天之前,自己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个女人。

“阿肆。”

“阿肆?”

“嗯?”

“走神啦?”林姨坐在一边,笑着伸出手,在南肆眼前晃了晃。

南肆回过神,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状似随意地问,“林姨,你一直住在这,知不知道巷子里住着个生病的女人,就精神有点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林姨想了想,她是搬过来的,这几年和街坊邻居交流并不多,只不过开着店,总能听到些闲聊八卦,印象中……前不久好像听过。

有了方向,她又努力回想一番,说:“前不久到是听过,说是那女人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精神不正常倒也安静,只不过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隔壁左右天天都能听到她在家里叫,说那声音让人听了都心惊害怕呢。”

“她为什么疯的,知道么?”南肆又问。

“那我还真不知道。”林姨说完,突然“哎”的一声,“你裴叔可能知道,我给你把他喊来。”

说罢,一声“裴玉林”响彻整个店,林姨提着气朝里间大喊,“出来,有事!”

南肆怕她喊岔气,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里头,刚歇下来的裴玉林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口水呛在喉咙里,惊天动地咳了几声才缓过来,他妻管严,掀开帘子也不敢痛诉,只好对着南肆说,“哟,这是又逃课了?”

不上班上学的人对“今天是星期几”大多没什么概念,南肆听了,笑着说,“裴叔,你睡糊涂了,今天星期六。”

他笑得很乖巧,林姨在旁边想阿肆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但裴玉林只觉得这小子笑里藏刀。他过去坐下,语气装得很强硬,又因为那点口音显得好笑,“什么事。”

林姨说:“阿肆想问你知不知道巷子里那个精神有点不正常的女人。”

“她啊。”裴叔摸了摸下巴,“据说啊……”

“她早些年精神还没有问题。那个时候她在一个比较富裕的人家当保姆照顾小孩,工资也比普通保姆的高。但后来不知怎么了,人家把她辞了,还把她告上了法庭。她一直住在这个巷子里,哪见过那阵仗,最后法院判她赔钱,也就将近十万吧,但那个时候她哪来那么多钱,更何况自己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要养。”

“她丈夫呢,也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每个月就挣那么点死工资。知道她弄出这事,差点就跟她离了婚,但最后没离成。”

“要我说啊,”裴叔喝口水,接着道,“这婚还不如离了。那男的离不了婚,还背着债,一有气就往女人身上撒,也不管儿子在不在旁边,我看,要不是还有个儿子,那女人早被打死了。”

“后来还完了债,她精神就不正常了。”

裴叔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讲完了才想起来问南肆,“你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就昨天回去的时候碰到了。”南肆指尖无意识地搓着。

“碰到了?”裴叔眉头皱到一起,“她平时都不出门的,说难听点就是被关起来了。”

林姨听到这心一提:“她没冲你发疯吧?”

“……”

冲了,还是提着棍子掉头过来的。

南肆眨了眨眼,有点心虚地说:“没有,就是路过扫了眼。”

林姨拍拍胸口:“那就行。”

知道这些就差不多了,毕竟他也不可能为温倦迟把那一棍子还回去。和林姨裴叔道别后,他绕了个路,经过肖昀的店时,发现玻璃被百叶窗遮住,店门关着,上面贴了张纸条,写着——

你肖哥有事走一阵,放心,不会让你失去睡觉的地。

这是给他看的。

他和肖昀并没有联系方式,大概是最初那个“保持神秘感”的缘故,两人从来只在店里见,对对方也并没有什么了解。

而他来这也基本只是为了补个觉。不得不说,这里的沙发和环境确实很适合白天补觉。

在门口站了会,风吹起纸片,又被南肆伸手摁紧。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从那个女人出现在熟悉的梦里,到听说那个女人的故事,再到现在,一个人的离开串起另一个,勾起幼时最害怕的那段时光——

因为知道每到夜晚需要人陪,所以害怕陪他的人突然离开。

但他早几年就不害怕了,只是有些怅惘。

走在路上,冷风迎面吹来,枯叶从眼前飘过。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懒得多穿衣服,便直接在短袖外面套了件棉服,现在看来,到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半上午,路边没什么人。

他踩着马路牙子边堆积的落叶,在那“沙沙”中突然想:

我们家请过保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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