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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岔道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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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岔道口

风似乎停了,层层纱幔缓缓落下。

仅仅是多了几层遮挡视线的薄纱,距离却像是陡然被拉远。

金曜怅然若失地看着这些恼人的纱幔,想到刚才神熟悉的话语,一时情急,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面前是雪花白大理石砌成的台阶,质地细腻,石板上的灰色细纹像枯枝落在雪地上。

金曜刚踩上第一层台阶,伸手拨开离自己最近的那层纱幔时,忽然感觉自己踏进了极地的雪原。

凛冬的严寒化为细针扎进每一寸皮肤,剧痛直冲心脏,而后又蔓延至全身。他感到自己手脚发麻,灼痛难耐,而面前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他难以前进半分。

金曜这才想起进来前使者的嘱咐,不能登上台阶,违者会被惩罚。于是他只好咬咬牙,退了回去。退回台阶下的瞬间,严寒与剧痛完全消失,殿内气温适宜,台阶洁净光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你……”金曜站定,刚想继续询问,就被打断了。

纱幔后,高高的神座上传来神平静的声音:“既然没有愿望的话,那你该走了。”

“我有。我希望还能见到想见的人。”金曜目不错睛地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补充道“近距离的。”

没等对方回应,金曜又说:“还有,我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愿望不在合理范围内,无法实现。”

“那什么是能实现的?”金曜回话很快,甚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神回答道:“绝大多数人来到这里,是为了祈求安宁。”

金曜刚才略有焦躁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琢磨着神的语气和字眼,似乎这样就可以将短暂的会面时间延长一些。

“祈求安宁?”

“你应该见过不少被强制分配到高星副本的玩家吧。很多人内心无法摆脱恐惧,下意识地逃避和拖延,直到倒计时结束。即使是一些抗压能力强的人,在头几个月时凭勇气和坚韧能压制住这些负面情绪,但年深日久,不停地下副本,雪球总会越滚越大,直到把人压垮。”

金曜想起自己和周围人的情况。他和薛鹤竹等人进来的时间都不长,他虽然没在他们身上看到过明显的恐惧和胆怯,但也能感觉到一点类似的氛围。

副本之间有倒计时限制,但没有冷却时间。理论上说,是可以在几天内连续下副本,直到攒够钱或死亡的。然而,没有人这样做。即使是走得很顺利的金曜等人,每次也都只约在倒计时的最后一天,谁都没有早进去的念头,这似乎是一种默认的选择。

尽管表面上像没事人一样生活,尽管知道自己很可能在下周死掉,但心里还是总想着,多活一天算一天。

其实,之前金曜还不太理解那些拖延到底、不愿面对副本的人,虽然对他们的遭遇有同情,但也觉得他们多少有点自作自受。现在想来,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所以,你现在需要许愿吗?”

神似乎对这样的流程再熟悉不过了。也是,这个游戏已经不知存在了多久,一批批玩家来来往往,这样的披着信仰外衣的买卖也不知做过了多少回。

金曜忽然心里一动。

买卖。买者付出辛苦赚来的货币,卖者呢?

不知怎么的,金曜突然想起在副本里刚见到木独山时的情景。木独山那时候看起来有些虚弱,状态很差。

金曜思忖了一会儿,不答反问:“满足我们的愿望,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神愣了一下:“你倒是第一个这么问的。”

“你会被消耗,对吗?”金曜语气急切起来,“不对,这样说来,你不是这里的神,真正的神……”

神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带金曜上山的使者面色愠怒,高声道:“这位信徒,时间到了。请随我下山吧。”

金曜也有些气恼,他看了眼手机,低声道:“时间还早。”

“您在神殿里犯了禁忌,会面提前结束了。”使者没有一点好脸色,坚决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曜回头看了看神殿尽头,没有动作。

“不要试图挑衅这里的规则。”使者说,“这是我最后的劝告。当然,因为您的顶撞和无礼,提前结束也没有退款。”

“好吧。”

眼看着使者急了,虽然金曜没太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禁忌,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准备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时,他又忽然转身,扬起头问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吧,木独山?”

神没有回答。纱幔后的身影一动不动,静止了一样。

金曜被使者请下山,或者说,赶下了山。

神殿的门再次被关上,雪白色大理石上泛着冷光,殿内重新变得冷清。神独自坐在高高的石座上,有些恍惚。

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很久没听过“木独山”这个名字了。大约有三年了吧。

下午进了那个怪谈副本后,被叫到那个名字时,他居然有些不习惯。

当然,更大的不习惯并不来源于他自己的名字,而是他重新见到了金曜。三年没见过的金曜,面貌未改,给人的感觉却很陌生。

接下来的相处中,木独山时常冒出这样的念头:他消失的这几年,金曜的变化过于大了。

他记忆里的金曜还停留在小时候,莽撞,急躁,总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气神,做事常常不计后果。明明身在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很。

第一次遇见金曜的那天,木独山是去地下三层找鸿哥办事的。那栋宫殿一样的辉煌华丽的酒楼里,黄赌毒生意不分家,吃人的花样繁多、技巧纯熟,而这楼是集团的核心资产之一。

当时木独山刚在大哥面前立了功,提了几级,主管放贷讨债和维护几个场子的秩序,面儿上能与鸿哥平起平坐,但算起来资历太浅,且管的几个场子地方都偏远,实权远远比不上负责经营大酒楼的鸿哥,遑论接触贩毒与倒卖|军火等核心业务。

每次木独山去地下三层办事都很不适,因为他也曾经在这里的某个阴暗的房间里关了很久。当时下令关他的就是鸿哥,理由不外乎他有能卖个好价钱的样貌和身板。

那时木独山只是个刚混进赌场的打杂小喽啰,在鸿哥能一手遮天的地下三层,本来木独山是没机会脱身的,但他那股豁出命反抗的劲头被一个路过的小头领看中了。鸿哥与那人有些渊源,埋怨了几句,最后还是放了人。

小头领虽然头衔小,年龄却是叔叔辈的。当年他跟着大哥一起闯荡,有一段风光无限的日子。年老后他妻儿遇害,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就主动让出了位置,安心打杂。他在场子里颇有威望,大家都要卖他三分面子,叫他一声德叔。

场子里的人都说木独山命好,刚进来不久就被失独的德叔看中了,当干儿子养。木独山面上笑笑,心里琢磨,是啊,父母双亡,认贼作父,每天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命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德叔看上去跟普通老头差不多,每天背着手,念叨当年的辉煌事迹,偶尔也抱怨几句命运无常。他待木独山确实不错,让他跟着自己学东西,把他扔进别的组里练本事,在他不小心闯祸后训斥他,给他善后。

如果木独山没在潜入这里前听说过德叔的事迹,单凭日常相处,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头当年是怎样在交易暴露后扛起枪管杀了十几名缉毒警,更不会想到他和那位大哥一起用极残忍的手段处置卧底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道上有很多某叔和某哥,但大哥只有一位。大哥不需要被名字束缚,大哥似乎是天生的大哥。任何人,不论什么年纪什么身份,进了这个地盘,都得低头称他一声大哥。

木独山听人说,德叔不单单是年纪大了想退休才被下放,至于隐情,自然是跟大哥的不满有关。可能是功高盖主,可能是积怨已久,可能只是哪天大哥突然起了疑或心情很差,总之,这样一位大哥曾经的左膀右臂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基层,做年轻混混喽啰的头子。

要么说曾经是个人物,即使从云层跌落,德叔整日还是笑眯眯的,一副与人为善、以和为贵的模样,从没有表露出半点怨愤来,甚至十分闲适地准备收养个义子,安度晚年了。

当时,德叔手底下其实有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其中不乏聪明伶俐、会讨人欢心的,但最终他只收养了沉默寡言的木独山。

木独山不擅长逢迎拍马,更不认为自己有做别人便宜儿子的天分。他不明白德叔这样的前大佬为什么要收养自己,但也能隐约感觉到对方没有坏心。

没坏心,这话拿来形容一个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的犯罪分子实在讽刺。

有一次,德叔被派到邻国办事,回来时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油纸包裹,塞进木独山手里,让他赶紧尝尝。

木独山扫了一眼,德叔爱背这个售票员一样的灰色小挎包,常年不换,那是他老婆生前亲手给他缝的。包里常放着枪支弹药,有时还会放上金条或白|粉,但这次塞的却是一只香喷喷油腻腻的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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