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2/2）

“那脑袋能转得过来吗？”赵凡问，自己做了个手势，“不会头晕脑涨吗？”

“不会啊，”沈言在旁边说，“你没听说过吗，脑子是越用越灵光的，不用反而迟钝了。”

“好吧，”赵凡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位学霸面对这么多卷子竟然还有种甘之若饴的意思，“不过咱们班厉害啊，五个候选占了三个，可把二班羡慕得够呛。”

这种全年级选拔的事情本来就是公开透明的，全靠成绩，其他人羡慕也没什么用。赵凡已经在外面吹过好几回了。“苳哥刚来没多久就拿了第一，而且还拿到了竞赛的名额，不愧是我苳哥。”

贺苳自己倒没觉得什么，还是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只是因为下午自习课被竞赛辅导占用了，每天晚上都要多花一些时间做作业。

然而，看不惯他的人，很快又再一次挑起了事端。

周日中午，沈言复健回来，在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芳姨叫他，“小言，手机响了。”

“是吗，”沈言转着轮椅往房间去，头发还在滴水，“我去看看。”

“响了好几次了，你在洗澡我叫你没听见，”芳姨说，“回房间吧，打完电话别忘了吹头发，小心着凉。”

“知道了芳姨。”沈言回了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是吴骏业。

吴骏业很少会直接给他打电话，他看了手机屏幕通知，有好几条微信消息。顾不上看，他先给吴骏业回拨了回去，那边接得很快，“小言言，你去哪了？”

“我洗澡去了，刚复健回来，”沈言问，“怎么了？”

“你快看看吧，论坛里又有人发贺苳在宁溪的事了，肯定又是那个张廷禹，”吴骏业说，“一个小时前发的，学校估计还没反应过来，还没删掉。”

“又来？”沈言皱眉，“我去看看。”

挂了电话，沈言到电脑前开机。上次的事情以后，他把他们学校的论坛设置在了收藏夹里，一下就点开了。

中午时间帖子不多，沈言一下就找到了排在置顶贴等同学验伤报告。

沈言点进去，里面是一段文字和几张图片。文字里大概描述了201X年宁溪一中的一场打架事件，地点就发生在教室，参与人数也有很多，不过学生名字没有直接写出来，而是用某某代替。图片的前面几张是宁溪县某派出所出具的验伤通知书。姓名那里用马赛克掩盖住了，不过内容清晰可见。

鉴定意见那里基本上是软组织挫伤，不过有两个人的比较严重，一个是左侧肋骨轻微骨裂，一个是鼻黏膜充血，并伴有轻微脑震荡。这些验伤报告上写了伤者年龄，基本上都是十六七岁的男生，只有最后一张是一个四十二岁的男性。他的年龄还被特意用红圈标了出来，引人注意。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份通知，上面还盖着红章：宁溪一中对于贺X同学的处分决定书。

“11月9日下午2时，我校高二三班贺X因与同学发生口角，在教室里公然打架斗殴，对同年级同学周XX，王XX等造成伤害。其间，学校副校长王冉在巡班时发现此事，对其进行劝阻，贺X不予理会，继续暴力行为，甚至殴打学校教师。贺X同学的行为对其他同学和教师的身体健康造成了严重伤害，情节恶劣，为严肃校规校纪，警示他人，经学校研究决定，根据《学生违纪行为处罚条例》，予以贺X同学记过处分。宁溪市第一中学德育处201X年11月30日”

发帖人的名字是一串字母，明显账号名称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沈言皱着眉看完，才拿过手机看刚才的消息。

吴骏业先把链接发到了他们三人的群里，@了他和林淼。林淼回得很快，“我跟董老师联系了，他去找学校。”

发帖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帖子还没被删除。不过好在一中的学生经过上次的事情，应该都被老师提醒过不要在这种帖子上发言，倒是没人回帖。帖子里只有一条回复，发帖人的名字也是一串乱码，“这个贺X就是一班的贺苳吧，听说他还要去参加数学竞赛，笑话。”

沈言知道，帖子里描述的事情就是贺苳刚转来的时候吴骏业描述的场景，而且上次董樊也提到过。但是这内容明显是断章取义，他记得，董樊说贺苳是被打的，而且还被打断了两根肋骨，为什么没有他的验伤报告？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往下划了划，林淼刚刚回道，“董老师说，学校有点犹豫，上次那个帖子里引战明显，学校可以直接删除，今天这个也没有违反校规，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删帖。”

“那就这么放着吗？”吴骏业回，“我去，这就是贺苳刚转来的时候那个传闻吧，都这么明显是说他了，还不算违反校规吗？”

沈言明白了林淼的意思，帖子内容只是照搬了一些照片和其他学校的处分，处分决定上还盖着红章，没有捏造和夸大事实。一中对于论坛上的言论还是比较放松的，除了像上一次指名道姓的说贺苳和他爸爸，并且言语激烈尖锐，否则基本不会直接删帖。他在群里问，“上次那个帖子的发帖人找到了吗？”

经过这几次，沈言也懂了一些他们学校论坛的规则，注册账号必须凭校园卡，审核通过才能注册发言，也不知道张廷禹从哪弄来了这么多账号。

“没有，”林淼回，“我还专门去问了，帖子被删除后账号就注销了，虽然我们都知道是谁，可也没有证据。”

“关键是这次怎么办啊，”吴骏业说，@了沈言，“小言言，贺苳知道了吗？”

沈言没有直接给贺苳打电话。其实发帖人的动机很明确，上次的帖子是为了把贺苳的事情弄得满城皆知，这次是感觉到贺苳家里的事情并没有在南城一中带来什么影响，反而是贺苳靠着为人和成绩被一中接纳，成为老师和同学心目中的好学生，这个人才忍不住跳出来，用这些验伤报告和处分决定再一次提醒南城一中的人，贺苳是个问题学生，曾经因为在学校打架，甚至打了老师，被学校处分过。

“我就服了这个张廷禹，他是不是脑子有病，犯得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吗？”吴骏业说，“我都觉得上次篮球赛视频里那个是不是张廷禹的双胞胎兄弟了，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沈言也没有答案，贺苳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他想了想，点开贺苳的微信头像，他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帖子了，而且，他觉得贺苳也许跟自己想的一样。

“贺苳，你在干什么？”沈言问。

“在看书，”贺苳回得很快，“你呢？”

“我在...”沈言输了几个字又删除，决定直接说，“你看到帖子了吗？”

“看见了，”贺苳回道，虽然没见到他的人，但沈言觉得贺苳的语气应该是很平静的，“张廷禹发给我的。”

这人真是够无聊的，沈言吐槽，他问道，“学校还没找到理由删帖，不过我们明天可以直接去找学校老师，应该可以删了。”

“不用，”贺苳回复得轻描淡写，“就这么留着吧，说的也是事实。”

贺苳的想法和沈言不谋而合，其实对待小丑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会他，张廷禹的用意不就是让贺苳再一次在南城一中待不下去吗？不过这里不是宁溪，我们都知道贺苳在宁溪的事情，也都知道他爸爸的事，但是我们都选择相信他，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对，”沈言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贺苳回了一句。

“你很善良，细心，成绩又好...”沈言不假思索地打了一堆赞美词，末了反应过来，全部删除，无语地回复，“您非得要听彩虹屁吗，年级第一？”

贺苳半晌回了一个笑脸的表情，沈言觉得如果这会他在自己面前，一定能看到他翘起的嘴角。

“不用在意了，”贺苳说，“就这么放着吧，不理会就是了。”

沈言正想打字赞同，贺苳又发来一句，“明天见，年级第二。”

“哼！”沈言气得把手机扔到床上，不想理他了，但过了一分钟又有点不忍心，他把自己转移到床上，拿过手机，还是回复道，“好吧，明天见。”

“PS：我下次就是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