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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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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来吧各位,马上要跨年了,新的一年将是你们会面对几乎是有生以来最大挑战的一年,也将会是拥有最大收获的一年,”董樊把厚厚的一沓卡片放在讲台上,“每个人都有,写下你们各自的愿望,或者是想对一年后的自己说的话,可以交也可以自己留着,大家随意,不强制。”

“哇明信片啊,还有不同的样式,”前排的同学翻着看了看,“咱们学校没出什么周边啊。”

一周一节的班会课,难得这周没有被某个老师占用,董樊点头道,“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愿意交上来的同学,我们会把它贴在板报旁边,那里,”董樊伸手一指,众人顺着他的动作转头,“咱们班的照片墙在左边,明信片墙在右边。”

“写出来要是没实现可咋办,”赵凡挠挠头,“那不是很丢人。”

“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同桌张韬用书拍他的脑袋,“那写一点容易实现的不行吗,比如多考五分之类的。”

沈言拿过明信片,他拿到的这张背面是一幅油彩画,正面是淡淡的线条。他刚翻过去准备写,就听见教室里有同学喊道,“这个小人,怎么有点眼熟啊。”

班上有几个同学也拿到了这一款明信片,闻言纷纷赞同,“是啊,这个小男孩,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沈言!”一个女生道,“这个小孩好像沈言!”

莫名被点到,沈言也把明信片翻过来仔细看了看,图片上的卡通人物眼睛大大的,发型也跟他差不多,也看不出后面有没有辫子,不过类似的卡通形象随处可见,怎么就像他了?

“是啊,是有点像,”陈英也拿到了这张明信片,举起来对着沈言看看,“不过这是个小女孩吧,你看后面跟着一个男生呢。”

图片上有两个人物,一个正笑着指向前面,就是大家说像沈言的那个,还有一个背对着看不清面容,短短的头发,穿着利落的白衬衣和西裤,一看就是个男生。两个人物手拉着手似乎在向前奔跑,面前是大片的草原和远处的日出。

“怎么可能是女孩,”赵凡拿起他同桌的明信片仔细分析,“这可是老师发的,还牵手呢,你看咱们学校最近的态度,别说牵手,连离得近都不可能。”

自从上次方朝阳班上女生的事情过后,学校对这方面严查严打,几乎是围追堵截,不要说来找贺苳的人少了,平常晚自习下课回寝室的路上,食堂里,连操场上都专门有老师看着,绝对不允许男生女生单独呆在一起。

“啊是吗,”董樊买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这个,赶紧拿起来看看,摸摸鼻子努力解释道,“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男生女生也没什么,说是两个男生也行,男生就不能手牵手了吗?”

“跟男生牵手,”张韬审视地看了他同桌一眼,“我才不要呢。”

“我还没嫌弃你呢好吗,”赵凡也是一副嫌弃口吻,“谁要牵你啊,我还要留着牵我以后的媳妇呢。”

同学跟着起哄,教室里的气氛轻松。沈言的话题被略过,他仔细看着明信片上的小人,被同学这么一说,他还真的觉得这个小孩有点像他。

那旁边的那个人,沈言一下就想起了贺苳。谁说男生不能牵手,看演出,一起过生日,包括上次在厕所里,他和贺苳之间的接触比牵手要亲密得多了。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沈言在心里叹气。贺苳生日过后,他们之间就变了。以前无话不谈,现在两人之间连交流都很少,贺苳对他保持着疏离和客气,沈言也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和贺苳说话。

也是,这样的态度,拒绝还不够明显吗,沈言低着头想。刚才他看见贺苳那张和他的不一样,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早就把自己那张展示给贺苳看了,问问贺苳觉得像不像他。但刚才贺苳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拿到明信片后好像也没写,直接收起来了。根本没有想看沈言那张的意思,他还是别往前凑了。

就算拒绝,沈言也不希望自己在贺苳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也不想软磨硬泡逼着贺苳答应。还是体面一些吧,就像这样,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到高考结束,两人各奔东西,也就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里,沈言耐不住鼻子一酸,他掩饰性地吸吸鼻子,埋头看题。没有注意到的是,身旁的贺苳听见动静,看了他一眼,停顿了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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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上交明信片的同学挺多,没几天教室后面的一角就贴得满满当当。趁着下课,不少同学挤过去看看大家都写了什么。

贴明信片的位置就在沈言和贺苳的座位后面,同学一多不可避免地碰到他们的桌椅,沈言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题,冷不丁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他没准备,小小“哎呦”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男生赶紧道,“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学神。”

“没关系,”沈言好脾气道。刚才因为惯性往前一趴,手里的笔把作业划了长长一道,他基本快写完了也懒得重写,努力忽视作业上的一道印记,接着把题写完了。

“减重10斤,”一个同学念道,“还有这,去看极光,哇大家都写得很随心嘛,我以为都在写高考要考多少分一类的。”

“咱们班不是这风格,”赵凡摇摇头,“努力找到我爱的人,落款是‘灯’,这是谁啊?”

明信片上的内容五花八门,大家看得津津乐道,过来的同学也越来越多,在沈言被碰到三次后,贺苳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跟前排的同学说了几句话,接着从吴骏业他们的桌椅开始,把后两排的位置往前挪了一点,给来看明信片的同学腾出空间。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几个同学意识到打扰了别人,连忙道歉,“我们这就走,不好意思啊学霸。”

贺苳摇头,示意他们接着看,在位置上坐下了。

“谢谢,”沈言对贺苳道,他的位置靠里面,很容易被碰到,刚才被挤了几次没好意思说,贺苳看见就协调了前排的同学,接着扶着他的桌子往前推了一点。

沈言当时看着贺苳走到他面前,小声对他说“你先起来”,他表情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隔了好几天,贺苳终于又跟自己交流了。

贺苳耐心等着他起身才移动桌子,接着走到他身后帮他收拾东西。沈言的轮椅上挂着书包和毯子,他移动起来不像别的同学那样翘个椅子动动脚步就行了,而是需要把东西拿起来,转动轮圈,再把原本的东西放回来。贺苳帮着他收好东西,看着他转到位置上才坐回来。

“没事,”贺苳说,“觉得挤吗?”

“不会,”沈言摇头,小心地看了看贺苳。两人沉默,沈言想贺苳好不容易和他说话,觉得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说点什么,想了半天,耳旁是后面同学讨论的声音,他想起来刚才的话题,“贺苳,明信片你交了吗?”

他还没机会去看,而且明信片墙的位置挺高,他还不一定能看见全部,贺苳摇头,“没交。”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贺苳不是那种会大声宣布自己内心所想的人,果然他也没交。沈言闷闷点头,“我也没交。”

他感觉贺苳都没写,当时看他拿到以后就收起来了,他自己的倒是写完了,只是他不会让别人知道,更不会交上去。

同学间的喧扰被上课铃声打断,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沈言也松了口气,刚才那么多人在身后让他觉得感觉有些不自在。

课间操的时候,教室里又剩下沈言一人。这几天天气不太好,不仅降温还时不时下雨,他就没去操场。听着外面喇叭传出来的广播操音乐,沈言转着轮椅往后退,想给自己减减压。

以往他撑着站起来的时候,轮椅靠背都能基本顶住身后的墙,确保不会移动,这样他往后坐的时候也放心一些。刚才为了给来看明信片的同学腾地方,他的桌子往前推了一点,减压站起来以后轮椅和身后的墙之间有一些距离,但如果他也往后,那就没法撑桌子了。

沈言试着把桌子往自己身前拉,但是抽屉里都是书,桌子很沉,他又坐着轮椅,不太好在做出“拉”这个动作时用力,他试了两次就放弃了。像往常一样,他把腿放下踏板,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手腕还没有完全恢复,沈言知道不能用力太久,打算站个三分钟就坐下。刚刚在心里默数了两百下,走廊里就传来了声音。

沈言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教学楼里怎么有人,他急忙准备坐下。以往他减压的样子只有贺苳见过,被别人看见还是会免不了有些难堪。

双腿没有一点力气,沈言站起来的时候全靠两只手撑着,他小心地移动重心,右手往后摸索想找到轮椅扶手撑住,但今天他的后面没有墙,轮椅的距离比平时远一些,他一下子没有摸到,左手又没有撑住,整个人往下一倒——

沈言吓得惊呼一声,正常他就算没有扶住,往后倒的时候也基本能坐回到轮椅上,今天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还好轮椅拉了手刹...就在这时,耳边一阵急促的脚步,贺苳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飞快地扶住了他。

“贺,贺苳?”沈言惊魂未定,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刚才他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摔倒了,没想到贺苳及时出现。

“没事吧?”贺苳也喘着气,他刚才一进门就看见沈言要往下倒,想也不想就冲过来。他的右手跨过沈言的腰,左手撑着他的胳膊,像是把他拦在怀里,“能稳住吗?”

“我...能,”沈言左手用力,让自己站得更稳一些,他想告诉贺苳他能撑住,但又贪恋贺苳揽住他的时刻,想了想,小心地问,“贺苳,我想多站一会,手...不太用得上力气,你能帮我一下吗?就一小会。”

“嗯,”贺苳点头,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其实以往他们之间类似这样的接触很频繁,尤其是去省会参加竞赛的时候,贺苳帮他减压过好几次。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贺苳连晚自习都不愿意和自己一起,沈言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愿意。

听见贺苳答应,沈言松了口气,贺苳像以前一样,一动不动地扶着他,让他站得更稳一些。沈言也不好意思把重量全部交给他,自己也在用力。想起刚才的举动,他解释道,“贺苳,我手还没好,刚才以为有别的同学要过来才赶紧坐下的,不是故意的。”

沈言想说他真的没撑住,不是看贺苳要进来了才故意要摔倒让他扶着自己。贺苳听完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沈言心想,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煎熬,那种想跟你说话又不敢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但他真的不敢对贺苳多说,就像忐忑等待面试结果的学生,怕一不小心说多了让贺苳烦,适得其反。哪怕真的被拒绝了,至少也要在贺苳面前体面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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