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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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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的,没事,”沈言安慰道,刚才父亲对芳姨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愧疚,芳姨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不应该被这样质问。但现在沈父就在面前,他不好直接说他的不是,“不疼。”

贺苳帮忙固定住纱布,看着芳姨小心翼翼地清创止血,沈言说着不疼,但在伤口碰到药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贺苳一把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示意他疼就抓着自己。不料这一举动更让沈父火冒三丈,“你们...分开!”

沈言的态度已经从惊慌转变成冷漠,贺苳只是轻轻动了动想松开,他就用力抓住贺苳,看也不看父亲,只是漠然道,“贺苳,你坐着。”

就这么等了许久,窗外传来车声,沈榭终于回来了。几人同时盯着门口,都觉得沈榭的出现似乎能对此时尴尬的气氛带来一丝转机。沈榭打开门,看见父亲站在沙发旁,芳姨和贺苳围着沈言,隐隐还看见了弟弟手上的血迹,皱眉道,“小言怎么了?”

沈言没说话,看了沈榭一眼,转头看向沈父。

“怎么受伤了,”沈榭换了鞋走过来,刚走到沈言身边,就听见父亲冷冷地说了一句,“沈榭,你弟弟和...”他没记住贺苳的名字,只是看了一眼贺苳,“他们的事,你知道吗?”

沈榭没说话,顾自捧起弟弟的手确认了伤势,沈言听见他轻轻吸了口气,试图在酝酿什么,没出声。

“你没说话,我就当你知道了,”沈父的语气森然,“你竟然知道...”他用力呼了口气,似乎觉得这事十分荒唐,“你知道,你都不管吗?任由他们这样胡来?”

“爸,”沈榭停顿了一下,背对着父亲道,“对,我知道,我没有反对,贺苳他...”

“不反对,你竟然不反对?”沈父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榭,“你就由着你弟弟的性子?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刚刚没有说出口是顾着芳姨在场,但说到这,沈父实在忍不住了,“他们在家门口抱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都知道...”沈父气得语无伦次,“他早恋也就算了,可是他...”他擡起手指着沈言,“他成年了吗你就让他谈恋爱,竟然还是跟他的同学,一个男同学,”他停顿了一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道,“我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

芳姨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言,在场的三个人都没出声反对。沈言受伤的手本来端正地放在腿上,谁也没注意,他默默攥起了拳。

看着沈榭的背影,沈父咬牙道,“我让你好好照顾他,管好这个家,你就是这样管的吗?”

谁都知道这话是对沈榭说的。沈榭也低着头,半晌他开口道,“爸,这事来龙去脉你不清楚,我们上楼说,小言累了又受了伤,让他休息。”

“那他呢?”沈父指着贺苳,“他怎么办?我绝对不允许他出现在这里,让他走!”

“你说够了吗?”

客厅有一瞬间的沉默,接着是沈言冷淡的声音,“说完了吗?”

“你进门先质问芳姨,再指责我哥,”沈言擡起头,深深看着沈父,“说完了吗?”

“芳姨不辞辛劳地照顾我,我一生病她都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我哥一边忙着公司的事一边顾着家里,”沈言语气平静,但眼神却锋利无比,“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是,我是谈恋爱了,”沈言转头看了看贺苳,这种场面下,他竟然还对着贺苳轻轻笑了笑,“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言,”沈父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怪我当年出事以后就离开了,可你还小,很多事情都还没经历过,你现在只是一时觉得他好...”

“你也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下你走了,”沈言根本没让他说完,语气冰冷,“你当时都走了,现在又凭什么来管我?”

“很多事情我没经历过,”沈言冷冷地笑了一声,擡起头,“我经历的还不够多吗?”他苍白的嘴唇细细颤抖,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亲眼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这种经历,谁能有?”

“小言!”沈榭厉声打断他,迅速对芳姨道,“芳姨,带小言回房间。”

芳姨明白沈榭的意思,站起来要推沈言离开。沈父咬着牙,不甘心道,“我知道你怪我,小言,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留得下来...”

“我怪你?”沈言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摇摇头,用力抓着轮圈不让芳姨推动轮椅,“我哪敢怪你,是你恨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当时为什么这么说,恨我害死了我妈,你是不是觉得,”

他的语气冰冷,“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我不干脆死在那天,为什么我要拖着这副不能动的身体这样活着,”他用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竭力把话说完,“你说你留不下,你一看见我就会想起我妈,是不是?你恨我害死了她,让原本的家支离破碎,表面上还要装作父慈子孝,时不时关心我一下,想回来便回来看看我,想离开擡腿就走。你看见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当时为什么掉下来摔死的人不是我!”

“小言,”沈榭听不下去了,声音颤抖地上前想抱住弟弟,却被他偏头闪过,“你们以为我好了是吗?表演谁不会,你们想让我康复,我就认真吃药认真复健,装成你们都希望看见样子,你们都不让我想起这件事,把家里的全家福全部收得干干净净不让我看见,可是我全部都记得,”沈言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紧紧咬着下唇,“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如果我不说那句话,事情就不会发生,我...”沈言低下头,看着自己两条无力的腿,语气充满悲伤和绝望,“我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还要这样活着!”

“小言,你...”沈父没想到沈言会这样,试图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言,我不可能会这么想...”

“爸!”沈榭打断父亲徒劳地解释,转过身,泪水从脸颊滑落,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把沈言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小言怎么样我都认了,他以后想去哪,学什么,跟谁谈恋爱,只要他高兴,我都不管,”他眼睛通红,带着刚刚听说父亲突然回来急忙赶回家的匆忙和疲惫,但语气透着毫不迟疑地坚定,“但我决不允许小言变回六年前那样,谁也不能,”他深深地看着父亲,用力呼吸了一口气,缓慢但郑重地说道,“谁也不能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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