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完结)(1/2)
第138章(完结)
次日清晨,两人包了辆往返的出租车,带着一行李箱符合要求的探视物品,出发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省重刑犯监狱。
按照规定,只有贺繁可以探视贺伟东。到地方做好登记之后,江代出目送贺繁进了探视区的安检口,就被领路到了随行人员等候区。
铁凳子上坐着枯等了四十多分钟,江代出算着时间差不多,起身朝门口张望,正好见贺繁被狱警引着出来了。
江代出快步迎上去,问:“怎么样?”
这话出口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是想要问贺伟东人状态怎么样,见面的过程怎么样,还是见到他贺繁的心情怎么样。可能是几种都有,摘分不清了。
贺繁轻轻扯了下嘴角,当着狱警的面只淡声说了句:“我们先走吧,出去再说。”
跟着去取回带来的空箱子,离开了探视区。
上午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斜射在监狱的闸门上,轰隆一声便紧紧关闭。
“他看着还行,有点见老,但比原来天天喝酒那阵还胖了,脸色也不错。”贺繁开口说。
江代出擡眼望了望巍然耸立的高墙,又低下头,神情很漠然,“嗯,那就行,毕竟害的是人命,就好好改造赎罪吧。”
“他说他在里面一直积极劳动,服从管理,没有过任何违纪记录,再过几年可以争取一次减刑。”
贺繁的语气里有着不明显的细颤,“说想这辈子还有机会出来,也能再看你一眼。”
江代出闻言眼眶泛起酸胀,偏头吸了下鼻子,语气依然冷淡,“还提我了?”
他是不可能原谅后来那个贺伟东的,也不想原谅,此时这一点伤感更多是对儿时那个已经不在了的,温文和蔼的父亲。
“嗯,我跟他说你过得很好,不用惦记。”
贺繁明白江代出,不劝也不多言,跟着又说:“我还告诉他你在外面等我,我们一起来的。”
江代出听出贺繁话里有话,转头看向了他。
“我告诉他了,我说我们走散过,但心里一直还爱着对方,现在重新开始,这辈子就绝对不会再分开了。”
没预料贺繁会如此告知贺伟东,如投一颗巨石砸入江代出的心海,激起水花千层百丈,胜却一切表白。
“那他说什么没?”江代出的声音因激动有些打着抖。
“没有,就沉默了一会儿。”贺繁说。
接不接受,祝不祝福,于他跟江代出而言都不是必需品,自问他为人子一场,也曾为贺伟东倾尽全力,无愧于心。
探监区的停车场设在四面高墙外有树荫的那一面,来时的司机还在等他们返程。原本两人也正朝那个方向走着,可江代出忽然朝远处张望一眼,就夺过他手里的箱子,拉着他快步走向另外一边。
贺繁不明所以,问他去哪他也不回答,一直被拽着到了监狱肃穆坚实的花岗岩正门前。
“贺繁。”
江代出停住脚步,箱子一扔,没有放开贺繁的手,回身示意贺繁擡头。
贺繁顺着方向看去,发现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院子里飞扬升起的五星红旗。
“我等不了了,贺繁,我知道这里地方不合适,我也什么都没准备,但我不能等了。你看反正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了,妈肯定同意,别的该知会的不该知会的人,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的。现在我就想当着最崇高,最神圣的国旗的面跟你——”
“那边两个拉拉扯扯地喊什么呢!”
一道乍然响起的洪亮喇叭声把江代出正要脱口的话打断了。
“监狱门口不能逗留,探视结束请立刻离开!”一名步行巡逻的狱警在两人来时见过他们,举着喇叭又远远朝他们道。
江代出情绪激昂得像热水壶一样滚沸的大脑这才适时降下点温,恢复了正常思维。
瞬间就懊悔得不行。
明明这段时间他已经在计划一场浪漫的求婚。在去国家公园的花海景区预约包场,或者到有许可的城郊酒店放私人烟火,还是租游艇出海看鲸鱼中迟迟拿不定主意。主要都卡在想不出办法既能把贺繁“骗”过去,又能让他去之前不怀疑,是找Eric跟Sarah帮着一块演戏,还是去求他的朋友乔遇给打配合。
琢磨出那一堆花样来,竟然差点就这么仓促草率,连个戒指都没有就张嘴了。
虽然最后那句没有说出来,但聪明如贺繁,肯定是猜得到。
也就是自己命好碰上贺繁这种大气的,换别人这会儿指定已经被对象甩脸子了。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们这就走。”贺繁提声朝狱警致歉,蹲身捡起箱子。
接着朝江代出语气如常道:“走吧,别让司机师傅等着了。”
“哦,好。”
江代出没精打采地应了句,跟在贺繁身后亦步亦趋地往前走,那神情简直可以用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八个字来形容。上车后也是持续地精神萎顿,气儿都不吭,尽管贺繁给他留足了面子,装作无事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连司机都看出他跟来时的状态不一样,从后视镜偷瞅了他好几眼,又不敢问他来看的是什么人,拐弯抹角地安慰说这个监狱周围都是树林,一看就空气好环境好。
回程的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市区,司机问是不是还把他俩放回早上接他们的酒店。江代出本想说是,不等开口,贺繁先跟司机说去另一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江代出鸵鸟似的装死了一路,这会儿听贺繁说了一个他没听过的地址,疑惑地装不下去了。
贺繁没和他卖关子,直接回答:“家里房子卖的时候,我留下一些东西租了个仓库放着,位置挺偏的,但很便宜,就一直联系老板续着了。”
江代出闻言一怔,眼中迸出道光,“怎么没早告诉我?”
“怕你看到会难受,想今晚临走前再带你去的。”
“都留了什么?”
“当初你舍不得处理的妈的那些东西,尤其她理发用的工具,还有你的相册,衣服,书,不好保存的我都用除潮剂和驱虫剂封箱了。”
如果说这几天同贺繁一起去过的那些地方,吃过的那些东西让江代出体会到了怀忆与归属,接下来那几十分钟路途,真正让江代出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那份焦急与忐忑直到贺繁带他到近郊一处用停业旅舍改成的仓库,站到一扇门前时都没有丝毫消减。
仓库平时少有人来,只有一个吃住都在这的孤寡老人看门。锁门是用那种拴摩托车的密码锁将门把手跟打到墙上的铁钩子扣在一起,安全性很差,不过都知道存在这种地方的东西不可能值钱,也就不担心有人偷。
贺繁最后一次来也已经是出国以前,几年没人清理过的锁链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幸好身上带着纸巾和矿泉水,沾湿了在门口擦了半天才下得去手开锁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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