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芳皆尽(1/2)
诸芳皆尽
缪玄娇心中烦闷。她不明白,如若陆羡身边的人拿着的那面具是陆羡用惯的,陆羡便极有可能是当年元日里叛党入城埋伏的主使之一。
可陆羡平素是个闲散王爷,又听陆靖鞅那处闲谈时,说及今上对陆羡自小不悦,处处施加管束,陆羡早早的就明白出头无望。
既如此,当日叛国屠城时,他哪里需要如此尽心竭力暗中谋局,向陆朗揽功?
还是说陆羡并非所有人想象的那般?
眼下陆朗把王太尉家的王颢微指给陆羡,长安城内人尽皆知,王玖之是大皇子陆穰身后的言官。
陆朗此举,无非是想离间皇子和世家合谋,借机敲打王氏和陆穰。而明里这桩联姻,又显得擡举王氏。
大皇子陆穰久未纳正妃,想是虚位以待王氏女,以真正全了荣损与共。谁知陆朗的帝王心意朝令夕改。
可陆羡,看似不受青眼,身上总落些费劲不讨好的差事,却一次次坐收渔翁利。
此等险中求生的局面,令她不免多想。
百思难解时,车驾已歇,她掀帘子瞧了一眼。二皇子府门前正拥搡着一群人。
“何事喧哗。”缪玄娇一面踏脚凳下轿,敛声镇定道来。
府里外院管事的王嬷嬷惯是个有眼色的,远远上前来,躬身向缪玄娇回话。
“二皇子妃殿下,您可回来了,殿下刚在书房,差人欲把这武行班子撤出府里。这干人出身低微,只武学的本事在身上,本就不太好找着稳固的差事,固然不愿就这么轻易的出府。现下正一处闹哄呢。”
缪玄娇不明其中原委,又不愿见皇子府邸门前乱糟糟,平白惹人笑话,“殿下日日习武,教习的人都是用惯了的,为什么突然逐出府去?”
“奴才也不知。”
侍女在两侧拥着缪玄娇入府,以避开那些人的包围,“夫人小心。”
缪玄娇仍旧神色如常进了府里。
却也不得不再去寻陆靖鞅,需把府门前的事情尽早了结。
还未至书房,只经行穿花廊上,陆靖鞅身边服侍的小厮存吉恰迎面碰上。
“夫人万安。”存吉连忙打了个恭礼。
“你等等,殿下如今是何意?为何好端端的,要把教习们都逐出府去。”
“夫人有所不知,殿下眼前正准备精进五经策论,央求陛下为其专延官学博士授课,专心一致,不再为了习武上的事情分散精力。是故才让奴才把武学教习们请出府去的。”
缪玄娇不解,从前每日都可见着陆靖鞅在院子里操练,自是快意其中,“这二者又不是不可得兼,他为何要罢黜自己的爱好?”
“夫人,这个奴才也不知,不如您亲自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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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玄娇行至书房,朝着陆靖鞅浅浅行了礼,便直奔主旨。
“t殿下,眼下那帮教习尚在府外闹事,不肯轻易离去。殿下向来喜爱武学,留下他们并不算什么大事,况且此时逐出去,他们再寻活计也并不容易。”
陆靖鞅终是擡首望了望堂前端正清秀,言语上终于有些起伏的女子一眼。
“孤现下不愿整日舞枪弄棒了,就想安安静静读几本书,替父皇多分忧,故才打发他们出去。夫人要是觉得孤做的不对,那你就去充这个好人,留下他们,每月照例支他们银两,当闲人养着便是了。”
“可是——,殿下明明素爱习武,府里人也都知道。”
“孤转性子了,有何不妥么?难道说在夫人眼里,孤就不配阅这经史子集了?”
陆靖鞅语带机锋,只拾起一杆白玉狼毫,正要整理书案,铺陈纸面。并不看她。
“妾知道了。”缪玄娇不再多言,便退出了书房。
存吉从后首上来奉茶。
“殿下也是的,明明是投夫人所好,说起话来却一点不客气。她哪能意会,您是以为她喜欢性子沉稳,见识广博些的,才开始读这些劳什子酸儒的话本子。还专门着人去查那前朝小北宫侯的事迹和惯习······”
“存吉,你逾越了,出去寻内务管事领罚罢。”
陆靖鞅冷脸竖起笔头朝向存吉,略点了一点。
“是,但奴才就是错了也要说,殿下以后对着夫人说话要和煦着些,别总是口是心非。两个人都是这般刺挠的脾性,如何说到一处去。”
陆靖鞅听闻一时气懑,他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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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前,缪玄娇叉手而立,雍容威严,使得阖府上下的人,皆噤声不敢言。
“各位,我已着府上内务的管事临时拨出三月的月例给各位,算是二皇子府对各位最后的荫蔽。即便眼下未必即刻能找着活计,用这笔钱倒也不愁吃喝。另外,我会着人去准备附有印信的荐帖。各位奉职的时间皆不短,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有了北霁二皇子府的荐帖,各位在海内各处谋个差事,应当不算难。”
“多谢夫人。”
“谢二皇子妃殿下垂怜。”
“多谢夫人。”
一时又换作泣涕称谢。
“大家略在府门前安心等上一等,待银钱和荐帖备好,管事会前来分予各位。”缪玄娇又侧身对侍女沐儿说,“去府里取些茶水来,分给他们罢。”
缪玄娇交代完便径直往府内行去,晚间还有各项繁杂要事需处理,明日又得回内廷点卯奉职,实在是半点歇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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