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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有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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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有隙

陆羡的马车比预计的晚了半日抵达长安。

看似见过每个季节的长安,他却唯独对冬日的都城尤为感触。

自入主中原以来,他长久的居住于宫城中,并未时常有机会访街走巷。

五陵原上走马的少年意气,他也只是在汉地的典籍诗书中略神往一二。

他不过只是街头巷尾闲谈里的贵胄纨绔,是文官疏奏末尾添几笔以示圣上多加鞭策的“竖子”。

二十年来的“显名”,皆在虚无的话语和宣纸走笔间。

不免轻哂,长安城的热闹终归是与他时时有关。

可他只想怀念那个还未做皇子的冬日,漫天鹅绒下,缪玄昭还不知他是谁的时候。

不知她现在可否能自如的策马。

*

因是岁末,北霁海内四野高等官员均需回京述职,长安城内更是水泄不通,各处阔绰的车马通行缓慢,时常引来平民驻足探看。

陆羡一路未曾掀起轿帘,仍未刻意放出南炀王已回京的消息。

驰道上,卫绾怀抱长剑郎当坐在车前,只倚在车厢的侧柱上浅寐。

轿檐子投射的阴影凉凉的盖在他脸上,冬日的暖阳烘地他身体愈发睡得酣沉。

李沫棠下车行步来探看时,卫绾刚好侧过头颅,睡颜直朝向她,梦中还嬉笑着振振有词。

“果真睡觉时也是这幅浪荡轻浮的样子。”女子一时停驻,心中想尽了些怒骂的词。

一旁的婢子见其驻足,朝那郎君细细端详,纳罕道,“小姐,这不会就是你日日挂在嘴上语带嫌弃的那位尉官吧,每次来的信,你看完都感觉要掀了府里的屋顶似的。”

“他每每扯些红绡帐里的勾当,把我当成什么了,谁爱知道哪一门的姑娘又对他青眼有加?这厮跑到南炀去竟也本性不改。当我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尉官弟兄么?我西北军的儿郎,可从不是这般浪荡行径。”

李沫棠说起这些,像是忘记主人翁就在眼前,一点没有遮拦,便嚷出了口。

卫绾仍阖着目,眼角眉梢不经意的弯起一点。

如此吵嚷,他若再不听见,也实在是痴愣了些,“李姑娘编排人时,还是避着些好。”

卫绾说完才睁眼,眼光立时锃亮,逸出些蓬勃的生气。

他一跃,跳下车前,在李沫棠前站定。

隔着头顶落下的一簇日光,他在明,她站在背光处。

李沫棠并未着汉地女子的衣装,一身圆领的细腰卷草纹毛皮正红袄裙,袖口裙摆皆有洁白的狐毛衣缘,足登长颈漆皮靴子,双手还戴着轻薄柔韧的联珠纹织锦手套。

戴着手套,仍把双手笼在面前,殷红的嘴唇正朝里吐气取暖。

李沫棠眉目颇有英气,许是关陇之地待得久了,深邃的有些西域胡女的风情,这身正红倒是被她堪堪压住了。

只是体态仍是军中大大咧咧的状貌,卫绾心中轻轻嗔笑一阵,“没个女子的样子。”

李沫棠想是看见他那幅揶揄样子,知晓他心中准没敞亮话,过街就准备抡起他项上头颅要个说法。

正当此时,陆羡正从车厢中行出,“孤透透气。”

他眼光在车下二人间来回打量,像是撞破了什么似的,留下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卫绾自是放下李沫棠跟了上去。

“若仍是水泄不通,此地距离宫门不远,我们步行去倒也无妨,车驾和仆从在后面跟着就行。”陆羡吩咐道。

卫绾只好回头去跟车队的尉官商量。

李沫棠听闻陆羡一行亦准备往宫中去,自然也放下自家车驾,跟上去欲一同前往。

“你个姑娘家懂不懂男女之防,跟着我们算什么事儿。你今日又不是甲胄银装,你是西北李氏的贵女李沫棠,这四处皆是长安城中高门的耳目,跟着南炀王殿下,传出去你觉得会好听么?”卫绾上来便是一番责教。

“休得对李姑娘无礼。”陆羡沉声斥道,似是默许了李沫棠跟着。

李沫棠粲然笑道,“听见没,你主子都没你那些小家子气的想法,再说了,当日上林苑外应付那卢萱,你当知晓我和这长安城中所有世家女都不同。西北马背上长大的,我可没那些要命的绫罗锦缎作自缚的镣铐。”

她朗声跟在卫绾后面,有疾步要超过他的势头,“我想要的,也绝不会吞吞吐吐,八百个圈子绕。”

卫绾暗自心惊,她想要什么,兵权,西北李氏治族之力,还是······一桩姻缘?

很快,她便走到一行人的最前。

卫绾瞧见她梗直的背脊,兀自心想,偶尔还是得让让她。

父兄皆不在的苦楚,自是让她那个刚强的性子像是强撑。

或许她是在人前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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