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2/2)
见她又不说话了,韩箴凑近看她,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下个月中秋节,你会回姑姑家吧?”
舒苡言回过神,正欲点头,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的是“姑姑家”。
不是“你姑姑家”,也不似往常那样称呼舒云芝为“舒阿姨”,而是跟着她改口叫了姑姑。
舒苡言好似感受到了他的迫切。短短几小时内,又是向她求婚,又是跟着她改口称呼她的家人。他好像真的很想尽快和她成为一家人,想要彻底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她更进一步。
她摸了摸耳朵,嗓音轻飘飘:“应该吧。怎么了?”
韩箴握着她的手,原本放松的脊背忽地绷直,看起来有些紧张,语气带着征询:“要不要顺便去见见我爸妈?”
舒苡言掌心出了汗,视线移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嘟囔着说:“也太早了点。”
“那就再等等。”尽管再次被她拒绝,韩箴丝毫不急,依旧温和看着她,“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有压力,我就随口问问。”t
“嗯。”舒苡言点点头,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韩箴松开她的手,她起身时,长发扫过他的鼻梁,痒痒的,余下一股洗发水幽香。恬淡好闻的兰花气味。
待她行至主卧的洗手间门外,他忽地出声叫住她:“苡言。”
“我想告诉你,我今天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不论是向你求婚,还是想带你回家见一见我的父母,都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因为心急。”
“而是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等你能够彻底放下以前的事情,等你能够重新面对过去,重新接纳我对你的感情,再将我心里的想法告知与你。”
“你不用因为我的话改变你内心的想法和抉择,我知道你需要时间重新适应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关系,我可以等。”
舒苡言脚步顿住,站在原地许久,又缓缓转过身,擡脚往回走,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无厘头地冒出一句:“你对你身边所有异性都很好。”
“什么?”韩箴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我身边的异性?除了你,我身边没有走得很近的异性。”
舒苡言咬了咬嘴唇,不满道:“你明明就有。”
“比如那个江欣。”
韩箴失笑:“我什么时候对她很好了?我们就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待他说完,舒苡言忽然翻起旧账,“之前以恩摔伤胳膊,我和林伊岚吵架的那天,你带我回了你家,我们原本已经准备要……结果你接了江欣的电话,你还那么温柔的和她讲话。”
经她这么一提,韩箴忽地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舒苡言轻哼一声,学江欣的语气喊他“教授”,还捏着嗓子学她说话:“教授教授,我这边有一项监测数据出了问题,你能不能过来帮帮忙呀~那天她就是这么跟你说话的。”
“帮~帮~忙~呀~”她皱着眉重复一遍,忍不住吐槽,“我倒是好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需要这么嗲声嗲气地向你求助。”
韩箴难得被他逗笑,同时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意,他笑得肩膀轻颤,擡手捏她脸,“哪有这么夸张。”
又耐心解释同她解释,“那次我很明确地拒绝了江欣,让她去求助观测台的值班人员,你不是都听见了?”
而后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仔仔细细打量她的神情,确认她没有生气后,他掌心下移,食指勾着她的,指尖摩挲着她光滑白皙的指节,目光变得幽深,“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嗯?”舒苡言面带疑惑,“你接我干嘛?”
“要不要直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他问。
“别了,我还是回我自己家吧。”舒苡言想,两个人在一起,分寸感和距离感总归是要有的。一旦热情和激情被过度消耗,很快就会疲累,从而产生矛盾。
总而言之,他们之间还是得保留一些距离感,毕竟距离产生美。
“好,都听你的。”他吻了吻她的耳垂,把她抱上床,关灯睡觉。
舒苡言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这事也彻底翻篇。
结果到了夜里,他忽然又变了卦,压着她热切地索取,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贴在她耳边低语:“要不你还是搬过来住吧?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舒苡言被他折腾的无力思考,眼里蓄着泪,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么可怜巴巴望着他。
“要不要?说话。”
舒苡言迷怔着,也不知他究竟在问哪个问题,总觉得他是一语双关。
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一切由他。
第二天醒来,舒苡言艰难地起身,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如同被拆开重组一般。
去到卫生间,韩箴已经帮她挤好牙膏,把她揽进怀里,在她眉心亲昵地吻了吻,然后捏着她的脸帮她刷牙。
舒苡言一整个早晨都心不在焉,正吃着早餐,韩箴忽然问她:“今晚就搬过来?”
她懵然看着他,大脑里快速检索着昨晚的记忆。半晌才记起,昨天夜里他在床上变着法的哄她,扰乱她的思绪,她迷迷糊糊就点头答应了。
以至于此刻,她只能装傻:“啊?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下班,我去接你。”韩箴看透她的小心思,耐心与她周旋,“我陪你回家收拾东西,然后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啊?这么快吗?”舒苡言喝了口粥,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今晚不太行,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有同事聚会……”
“什么同事?哪个同事?带上我一起去吧,让我也见见。”
“你不认识的同事。”她焦急地说,“你别见了,都不熟,见了多尴尬呀……”
他夹起一片火腿塞进她嘴里,把她的胡言乱语堵了回去:“昨晚你亲口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舒苡言讪讪收回目光,嘴里咀嚼着焦香的火腿肉,内心挣扎着,始终拿不定主意。
直到韩箴开车将她送到单位,下车前,她才别扭地开口:
“我那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的,一趟可能搬不完。”
听见她终于松了口,韩箴顿时心情大好,凑过去吻她,嗓音温柔至极:“没关系,一趟搬不完,那就多搬几趟。”
“或者你需要什么,列个清单告诉我,我一样一样给你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