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2/2)
“你说舒妈妈不知道,现在是送她回自己家住?”
“她不让我告诉爸妈。”阮舒池轻声叹了口气,纵使在学校他是出了名严苛的期末捕手,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只剩下被支使的份,“还好只是感冒,现在有点咳嗽,心脏检查没有问题。”
“不然你把她送我这儿吧,我最近正好没事,阮歆可以和我做个伴。”
陈清也说完顿了顿,没等阮舒池反应竟又反驳起了自己:“算了,我和阮歆联系吧,不麻烦你了。”
从前陈清也不会这样跟他假客气,阮舒池抿唇不语。
所以他们闹翻的原因是什么?
是他国庆相亲,她又一次冒充送花小妹搅局?还是他对陈清也坦白,对待她和对待阮歆一样,只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可无论是哪一种,他不喜欢陈清也对他比陌生人还不如的语气。
于是阮舒池再开口时,有种极力克制又藏不住的不满:“快过年了,你店里不忙吗?”
“还行,我男朋友给我当假期工,多个人事情少了很多。”
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阮舒池脚下一顿,结果迎面撞上个人:“不好意思……”
他没细看,只觉得应该是个和他一般高的男人。
“没事。”
他下意识虚扶了阮舒池一把,落在耳畔的声音格外耳熟,引得阮舒池擡头去看。
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个身高腿长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阮舒池确认自己不相识他,只是那双眼睛、那个声音又让他觉得莫名熟悉。
“阮舒池你那边怎么了?”陈清也隔着手机,只听得另一头一阵嘈杂,不冷不热的伪装尽消,声音听着分外焦急。
“我没事。”阮舒池一边朝那人颔首致歉,一遍回应着陈清也,“阮歆去哪儿你和她联系吧,我先挂了。”
难得的,阮舒池说不清自己没有缘由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听闻陈清也平淡地提起自己的感情归属,尤其听着还是个学生,那种烦闷就更盛。
他说不清有朝一日阮歆领着男朋友到他面前,还是个不甚稳重的学生到他面前,他是否会放心把妹妹交给他。
但把阮歆换做陈清也,他敢肯定,一个不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和她绝不般配。
陈清也的归宿,应该是个沉稳内敛,能够接受并安抚她往事阵痛的男人,绝不应该是个没有阅历的学生。
虽然知道恋爱不等于婚姻,婚姻也不等于余生。
而且,让陈清也忘却年少以来对他错误的依恋,是他过去许多年讳莫如深又始终期待的。
可期待成真的那瞬,他竟然心口泛酸,甚至五味杂陈。
“你是阮歆的哥哥,阮先生?”阮舒池本急着离开,可被撞那人先一步开口。
他站定回眸,思考了片刻还是想不起对方是谁:“我是,您是哪位?”
对方顿了顿才又道:“我是她的朋友,她…是病了吗?”
“只是小感冒,住了几天院,谢谢关心。”阮舒池将手机揣进口袋,朝着阮歆留守的位置擡了擡下巴,“她在等着拿药,方便的话可以打个招呼。”
“她没事就好。”那人顺着阮舒池的示意望去,药房那边乌泱泱全是人,阮歆只露了个头顶,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若隐若现。
他应是看见了,却没再开口。
良久,他摇了摇头,阮舒池瞧着他敛下弧度的眉眼,感觉他似乎并不愿出现在阮歆面前。
像是拦下他只是单纯为了确认阮歆的健康状况并无大恙,那人呼出口气同阮舒池道别:“我还有事,打扰阮先生了。”
“没有,谢谢你记挂舍妹。”
两个身量一般气质雷同的男人,甚至都穿着长款的毛呢大衣,在医院这种人流如织的地方相遇,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寒暄过后,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直到走出门诊大门,阮舒池忽才想起来那人是谁。
方时聿,次次被阮歆支使当司机都是为了去见这个人。
似乎是个配音演员,阮歆喜欢了有些年头,怪不得觉得声音熟悉。
所以,阮歆和方时聿,粉丝和正主本人,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阮舒池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的气又开始不顺了。
门诊那头,方时聿找到了等待许久的母亲,拿齐缴费单据后他扶着母亲往一层眼科的科室走去。
“是不是人很多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方妈妈确实等了有一会儿,本想着工作日私立医院人会少点的,就拉上儿子去做个青光眼手术的复诊。
谁曾想大家似乎都有意避开高峰,结果殊途同归成了同一个想法,最后还是难逃人多。
她擡起头去看自己儿子,结果看到个戴着口罩黑漆漆的下颌,不满的地偷偷撇嘴。
一天到晚戴着个口罩,给他一张好看的脸做什么用!
“缴费人挺多的,又遇上个朋友聊了两句,耽搁了。”方时聿放缓脚步,确保方妈妈能跟上。
“在这里遇上朋友可不是什么好t事,是什么病?严重吗?要不要一会儿去看看?”
“不用。”方时聿拒绝得迅速,语气难得僵硬,“她好像没什么事,拿了药已经回去了。”
“是嘛。”
方妈妈岂会听不出自己儿子的语气变化,有意再追问些什么,终还是碍于时间和地点选择作罢。
她望着自己儿子拿着病例本前去排队候诊的背影若有所思。这种气不顺还装没事的模样少见啊……
她现在,对裴向寻所说的暗恋失败,倒是愈发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