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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她是我老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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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她是我老婆

叶姗姗一般不会利用鬼魂来惩罚活人。

除非对方太能作死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马洁了,一刻也不想再等!

没错,她不能制造杀孽,杀一个人要救一百个才能抵消,得不偿失。

可如果不是她亲自动手的话,那就没关系了吧。

所以,只要好好利用朱阿姨的冤魂,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去找邱硕,结果邱硕跟她想一块儿去了。

朱阿姨横死,成了地缚灵,不能去仇人家里报仇。

于是他把朱阿姨的冤魂给释放出来了。

“朱阿姨亲自上门寻仇,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邱硕的脑子就是聪明,他笑着告诉叶姗姗,“那几个凶手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去派出所自首了。”

“那马洁呢?”叶姗姗更关心这个祸害。

邱硕嘿嘿一笑:“她已经被朱阿姨夺舍了,我把全盘计划都告诉了朱阿姨,接下来你只要配合演戏就行,管保让牛家和刘家遗臭万年。至于你妈妈的事情……”

邱硕脸上的笑凝固了,他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关系,叶姗姗的眼神比刀子好使。

邱硕被她瞪得心里发毛,赶紧掏出自己记录的信息。

“都是朱阿姨的冤魂口述的,几分真几分假我也不清楚,总之,你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去瑞金。我的建议是,不要去,朱阿姨也叫你别去。自讨没趣不说,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骚。”邱硕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有点无情,可是没办法。

这么多年了,叶姗姗没有享受过一天母爱。

虽然叶晚晴是受害者,可加害者不是叶姗姗啊。

两个受害者,非要比比谁更惨吗?

不如各过各的,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吧。

叶姗姗受不了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一把抢过厚厚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手里的信纸便滑落在了地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直到被那凹凸不平的墙面硌疼了后背,她这才踉跄着扶着墙壁站稳。

痛,太痛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不理解,困惑的涟漪在瞳孔里一圈圈扩散,失焦的眼神是她内心挣扎的写照。

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倔强的找寻到底意义何在。

身后的墙壁坚硬而冰冷,她努力寻找支撑点,最终却还是一点点滑坐在了地上。

抱着膝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眼泪。

地上的信纸叫北风一吹,向着远处的积雪飞去,邱硕生怕被人知道这些事后嘲笑叶姗姗,赶紧追了上去。

每一张都捡回来后,他把信纸一把烧了。

他不催她,让她慢慢考虑吧。

“你要是坚持想去的话,我陪你。不过魏阿姨那边怎么办?我身份敏感,不好帮你去取介绍信。我能去找你表哥帮忙吗?”邱硕不想打扰她,但是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

叶姗姗像座石雕,疲惫的声音从膝盖弯下传出来:“好。”

哪个好,坚持去的好,还是找表哥的好。

算了,别问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邱硕走后,叶姗姗终于放纵自己哭出声来。

她以为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牵挂和找寻,是在不断播撒希望的种子,终有一天会成为荒原上盛开的花朵,给自己荒芜的生命带来一片热烈的绽放。

然而她错了。

这一切的努力只是个笑话,只会让她从萧瑟秋风瞬间跌进彻骨的寒风之中。

如坠冰窖,如临深渊。

她早该想到的,舅舅的讳莫如深也许不是因为他绝情,而是因为他不是她妈妈的亲哥哥,很多事情只能点到为止,却不能横加干涉。

那么姥爷呢?

姥爷也把妈妈的话题当做了禁忌,他不是不想告诉她,是想保护她呀。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摧毁她内心的那一丝期待和渴望。

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在“妈妈不是不要我了而是死了”的假象之中,在遗憾和无奈中,慢慢地爬起来,学会放手,蹒跚学步也好,健步如飞也好,走自己的路,不回头。

然而他们全都低估了她的倔强程度,没有任何人想到,她会一直穷追不舍,宁可拒绝姨妈介绍的婚事,也要追查到底。

只为了验证一个可能存在的幻觉——

她是有妈妈的,她妈妈只是被奸人所害,所以才不能跟她团聚,只要她找到妈妈,她就可以像别的孩子那样,幸福地迈开双腿,在妈妈的羽翼下肆意撒欢,纵情奔跑。

她可以因为赖床而收获妈妈嫌弃却又怜爱的念叨。

她可以因为不好好工作而被妈妈数落没出息,同时接过妈妈精心准备的美味饭菜,把自己喂成一只任性的米虫。

她也可以在梳头的时候发出头绳不够好看的抱怨,叫妈妈想办法给她弄点漂亮的来。

她还可以……

这些都是别人拥有的,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她的妈妈嫌弃她这个被迫怀上的孩子,因为她的妈妈厌恶那个出轨的龌龊男人。

因为她的妈妈吃一堑长一智,将计就计,利用男人和马洁的算计,假装丧生车祸,让自己金蝉脱壳。

这一切,就像叶姗姗自己正在做的,她也在利用马洁的算计,让自己成为被害者,诈死逃离。

逃离牛家这个魔窟。

看哪,那个女人早就抛弃了她,那个女人没有养过她一天,她却跟那个早已忘了她的女人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叶姗姗嫌弃自己的小聪明,嫌弃自己的后知后觉,嫌弃自己对舅舅的出言不逊。

舅舅一定是为她争取了很多次,只是被妈妈的拒绝伤透了心,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所以邱硕才会问她,去吗?

她不知道,去吗?

她真的不知道。

再说吧。

今天为什么不下雪,雪花打在睫毛上,融化成温热的雪水,就可以假装那不是眼泪了。

*

魏明漪并不知道小姐妹还活着,也不太相信小姐妹还活着。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姐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跟她联系呢?

她们的感情这么好,小姐妹绝对不会这么残忍,在别的地方幸福快乐,让她独自伤心懊悔这么多年。

但她愿意成全叶姗姗的思母心切。

不见棺材不掉泪,年轻人总要撞撞南墙才知道回头。

她已经把介绍信办下来了,还动用一切人脉,去县城档案馆,找到了一份汇报演出的内部报刊。

她跟叶振华解释道:“那年文工团汇演,其中一个文艺兵不舒服,你小姑就替她上了,这是合照,也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张照片,你拿去给姗姗吧。你告诉她,如果结果不如意,一定要坦然面对。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有这个傻孩子还没有走出来,我看着都心疼。”

“谢谢魏阿姨。”叶振华拿上东西,去了对面的巷子口,给邱硕交差。

邱硕还没有告诉叶振华从朱阿姨那里得来的消息,他知道,叶姗姗肯定要去亲自看一眼才会死心。

在那之前,这件事始终只能定性为——也许吧。

叶振华塞了一百块钱给他:“路上别省,该花就花。我表妹脾气倔,你是男孩子,多让着她点。”

邱硕没跟他客气,如果要拒绝的话,也该是叶姗姗来拒绝。

叶振华没敢去看叶姗姗,只能由他把这份牵挂送达。

可是等他回到高中的时候,叶姗姗不见了。

邱硕蹙眉,赶紧问大黄:“你主人呢?”

“去拘留所了。”大黄叹了口气,主人今天哭得好伤心哦,也不告诉它出什么事了。

它又看不懂文字,哎,真急人,哦不,真急狗。

邱硕松了口气,去拘留所了啊,应该的,总要找自己老子核实一下的。

叶姗姗并没有直接问,我妈是不是还活着。

她问过无数次了,她得不到答案的。

她只想知道她妈妈出事前后的细节,寻找妈妈将计就计的蛛丝马迹。

是了,知道男人出轨还会那么冷静,本来就不寻常。

生了孩子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坐月子,安安静静的让身体恢复,这是准备走了。

出事之后找不到尸体,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她妈妈手段很高明,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叶姗姗整个人都像是破了口子的气球。

撑了将近二十年的那口气,瞬间一泻千里。

只剩最后的不甘心吊着,像是气球屁股上捆起来的那个结。

解不开,也绕不出去。

要么忍着恶心吞下去,要么把嗓子扣烂也要把它吐出来。

她吞不下,她不是这样的性格。

她要吐出去,用力的,狠狠地吐出去。

她要去!

哪怕她的妈妈已经另寻新欢,哪怕她的妈妈儿女绕膝,哪怕她的妈妈早已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

她也要去。

只是,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戏,她要演好。

哪怕明知道自己做的跟妈妈当年做的没什么区别,她也得做。

*

牛家,牛琳琳准备去上班。

刚到楼下,便听到邮差喊:“叶姗姗在家吗?加急电报。”

牛琳琳赶紧去接:“我妹妹不在,给我吧。”

家人代签是可以的,邮差便把电报交给了牛琳琳,继续派送其他信件去了。

牛琳琳看了下电报的内容,有些意外,没想到姗姗的姨妈要让她去香江嫁人哎。

这倒是次要的,可是电报里提到,姗姗姨妈知道姗姗妈妈的下落。

难道姗姗妈妈还活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日子还能消停吗?

牛琳琳不想家里再闹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了,可是妈妈不在家,妹妹又去了奶奶家,金宝肯定不爱管这种事,她只能把电报折起来收裤兜里,等下班回来再说。

晚上下班时,牛珍珍已经带着叶晚晴的旧衣服回来了。

姐妹俩在楼梯里遇上了。

牛琳琳赶紧把电报交给了牛珍珍:“珍珍,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办啊。”

牛珍珍蹙眉,看着大姐慌里慌张的样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电报接过来,牛珍珍也愣住了:“不可能啊,这事一直对外说的因公牺牲,她怎么会知道那个死鬼还活着?”

“活着?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牛琳琳傻眼了,妈妈果然是偏心的,这种事只告诉了妹妹,她被当成外人了。

牛珍珍没有察觉到她的落寞,冷笑道:“不用管,回去拿火柴,把这电报烧了!”

烧了就一了百了了。

牛琳琳犹豫了一下,为了这个家不再鸡飞狗跳,她还是听了妹妹的话,上楼拿了火柴,去公共卫生间把这封电报付之一炬。

姐妹俩齐齐松了口气,回家。

马洁正在屋里打哈欠,等着牛琳琳回来做饭。

牛珍珍把带来的东西给她检查。

马洁很是满意,她把这些衣服丢在旁边的椅子上,嫌弃道:“拿远点,别脏了我的手。”

“明天就看不到这些晦气东西了。”牛珍珍也不想碰,那种晦气的女人,光是想想就恶心。

更恶心的是她奶奶,居然拿这些当个宝贝似的收着,不肯给她。

她没办法,只好把那死老婆子推倒在地,强行把衣服带走了。

也不知道那死老婆子爬起来了没有,牙都掉没了,还惦记着头一个儿媳妇的好呢,真是笑死人了。

她把这事告诉马洁,马洁果然生气,咬牙道:“老妖婆,等我摁死了叶姗姗就去乡下收拾她!你爷爷呢?没说什么吧?”

“他?他只关心他养的猪。”牛珍珍看不上她爷爷奶奶,一个蠢一个轴,不来烦他们就万事大吉。

马洁嗤笑道:“不就是那个死鬼女人帮他们小女儿找了个好婆家吗,居然到现在还念着她的好,也不想想再好的婆家有什么用,生的孩子还不是跟别人家姓,又不算牛家的人。”

“别提了,妈你还记得我爸那张剪下来的结婚照吧?另一半还被死老太婆收着呢,我气不过,给烧了,死老太婆还扑上来想抢回去呢,我干脆去点她的袖子,烧到自己膀子才老实了。”牛珍珍一想到自己奶奶胳膊肘往外拐就生气。

马洁也骂骂咧咧的,她都给牛家生了孙子了,可是在老两口心里,她还是不如叶晚晴好。

真是不可理喻!

“等妈收拾完叶姗姗,一定会去把叶晚晴的东西全部点了!”马洁咬牙切齿。

一屋子儿女,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妈妈换人了。

女鬼偷着乐,她果然了解马洁,演起来毫不费力。

一切都很顺利,第二天下午,牛珍珍按照马洁的吩咐,骗叶姗姗回去拿她妈妈的遗物。

叶姗姗进门便顾着看衣服,牛珍珍趁机从后面一棍子将她敲晕。

牛珍珍得意的笑着,以为终于可以把叶姗姗推进刘家那座坟墓。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换了芯子。

马洁大张旗鼓的借了个三轮车,把昏迷的叶姗姗搬到车上,叫牛珍珍骑着,送叶姗姗出嫁。

她这个后妈则坐在叶姗姗旁边,恬不知耻的跟人炫耀:“我女儿今天要跟刘厂长家的傻儿子结婚啦。”

厂里的同事见了,好奇道:“不是说跟你家珍珍结婚吗?而且婚期不是明天吗?”

“珍珍可是我亲闺女,我怎么可能让她跳进这个火坑?”马洁依旧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些职工都傻眼了,立马有人去通知王佳燕。

王佳燕一听急了,手里的饭碗重重地搁在了饭桌上,筷子一拍,火急火燎地冲出来救叶姗姗。

门都顾不上锁。

结果她太着急了,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

虽然有惊无险,却崴了脚,跑不快了,她只能吭哧吭哧跛着脚去追。

真倒霉,她男人今天跟车去了不在家,要不然她就叫他去追了。

很快,马洁到了国棉厂楼下。

这会儿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刘双伟和他弟弟都不在家,至于刘双伟的后妈,已经被刘厂长打流产了,还在医院住着呢。

家里只有傻子刘双强在。

他一听有人给自己送媳妇,立马乐呵呵地给马洁开了门。

牛珍珍赶紧帮忙,把叶姗姗往刘家擡,刚到门口,马洁便抄起棒槌,一棍子敲在了牛珍珍后脑勺上。

随着牛珍珍的倒下,站起来的是叶姗姗。

女鬼掐了她的人中,把她唤醒了。

现在,这个福气她让给牛珍珍了。

趁着没什么人在,她进屋随便抓了件军大衣披在了头上,赶紧撤。

女鬼祝她一路顺风,但还是劝她:“你去找她可以,远远看一眼就行了,千万别相认,你也有尊严的。”

叶姗姗没有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军大衣遮蔽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

跟王佳燕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没忍住,哭了。

她对不起王阿姨,她利用了王阿姨的侠义心肠,她要在刘双伟心头狠狠扎一根刺,让刘家再无安宁之日。

她好想回头,抱抱王阿姨。

可是她不能。

对不住了王阿姨,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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