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识与馄饨摊（2/2）

城中繁华，街道越往州府方向越热闹。她掀开帘子，目光逡巡过路边小店，停在了一个馄饨摊。

馄饨摊不大，甚至不能称之为“店”。摊子用几根竹竿简易的搭了棚，上面盖着块红绸布。底下不过三四张方桌，颜色样式还各不相同，像是从各处拼凑得来的。

摊子旁边放着推车和扁担，即停即走的样儿。一对老人在炉灶后边忙活，阿婆包馄饨，阿公剁馅儿，配合的恰到好处。炉子升起一缕缕白烟，飘出一阵阵鲜香味。

他们人多，占了两张方桌，老两口见人都坐满了笑呵呵地合不拢嘴，手上动作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儿，馄饨就端上来了。

一碗馄饨十来个的样子，叶蓁蓁先喝了口热汤，淡口的，上面飘着虾米和葱花。

她拿起桌上的醋瓶往里搁了点醋，酸酸的热虾米汤让她胃口大开。

接着吃一口馄饨，皮子柔滑薄透，肉馅鲜美，一口就能吃出馄饨的年纪，现包的就是好吃呀！

她一口汤一口馄饨，很快吃了个底朝天。看其他人的碗，也跟她差不多。

天寒地冻的在外走了一天，她着实是累了。这碗馄饨出现的及时，抚慰了她又冷又饿的身体，可见吃食也不一定非得吃的精细奢靡，但一定得合时宜。

馄饨摊上冒出的热气，让她眼眶发酸，那是一种温暖的烟火气，虽平常但很鲜活。

她又去不远处卖香饮子的小摊给每个人都买了杯姜茶，热烘烘带点辣意的味道冲散了寒冷。

待到了月下楼她已经很疲倦了，强撑着打起精神带黑白客人去客栈，路上还讲了大致的布局。

观客人神色对月下楼挺中意，叶蓁蓁便领着他们到前院柜台做登记。

“还没来得及问两位的姓名？”

“裴林。”

“赵……固。”

她本没怀疑名字真伪，只是这两人实在太拖延，编名字太慢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不过一想到那双官靴，叶蓁蓁歇了刨根问底的心思，小命要紧。

“这样吧，裴兄，赵兄，小二会帮你们把剩下没弄完的记了，你们告诉他就成。”

她懒理名字或身份的真假，只要他们能给小二相应证实身份的物事，到时官府那边过的去就行，这对他们来说应当不难。

“客官安寝，我回府了。”她的脸上浮现略微的嘲讽之意，这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她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对方知晓自己的真身份，却用假身份糊弄她，真是令人不舒服。

人人皆有秘密，她亦不好点破。她可以不管他们的身份，但不要给客栈惹事还是得说。

“哦，对了，你们这几天若还要去云游的话，把官靴换了吧，我可不想自己的客栈被人盯上。”她惯会刻薄人，把“云游”二字念的阴阳怪气，惹得白衣公子轻笑。

谪仙般人物一笑如月洒清辉，娇花弄影，叶蓁蓁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美男笑晃了神。

好看又会骗人的男人，啧啧啧，她摇摇头转身踏出客栈大门。

后面传来另一男子的声音：“还未问姑娘的芳名？”

她顿住，背对着他答道：“叶蓁蓁，《诗三百》桃夭‘其叶蓁蓁的叶蓁蓁。”

“这名字倒是凑巧。”黑衣男子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念的温柔，脑子里还在回想叶蓁蓁方才生气的样子。

“望之，她恐怕猜到我们是假身份了。要不要……？”赵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收敛点吧，在人家的地盘你想做什么？别惹事。谁叫你穿官靴？她早就怀疑了，从亭子那里就怀疑了。

不过不打紧，我们要查的事与她无关。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惹不起，从提醒你官靴就看出来了，不会管我们的。”

“官靴这个我是真没想到啊！我随手拿了双没什么纹路的，哪知t……”他懊恼地捶了捶头。

“反倒是她身边的女子很可疑，你说她自爆身份，把话往沈家引是为了什么？”裴林开始盘白天的细节。

“不清楚，话里话外还试探我们的身份。管她呢，有进展就好了。赶紧把事儿办了，赶在年前回京过个好年，你也得准备准备春闱。

大哥也真是，派你这么个大忙人来看着我，你要是这次因我耽搁了温书，罪过可就大了。”

“不至于。”该背熟的都会了，剩下的看天意。

“行，让我们来个夜探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