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与黄金笼（2/2）

“她自圣上登基后便失宠了，虞府在这场局中虽未败，可也没赢，更是失去了圣上的信任，被说成是首鼠两端的小人。

圣上看在你姑母潜邸时的情分和诞育公主有功，倒没有别的惩戒。”

“恐怕是圣上也知晓姑母的难处，知道她作为棋子的无奈吧。公主比我的年岁还小，可见是入宫之后的事情了，皇上愿意给姑母留个孩子便是有保全她的心。”

“你倒看的明白，要不是儿子无用，女儿又何需受这份罪。”

“圣上虽有意保全，可也不会给予过多的照顾了。姑母不能出宫，日日困在四方天地里。

终究像是鸟儿被折断了翅膀，锁进了黄金笼中，成为了被豢养的金丝雀。”

老太太亦是感慨，“女人在世何其艰难，受家族兴衰的影响，身不由己。

哪怕再有本事，也无发挥的余地。我每每进宫瞧你姑母，她越来越憔悴，人也越来越疯。”

叶蓁蓁想到一事，问道：“姑母说将妙云许给国公做妾，是哪个国公？”

“你别听你姑母老头，老头的叫，安国公也就跟你舅舅一般大，哪里就老头了？安国公的爵位是可以世代承袭原爵的，所以你舅舅动了念头。”

“妙云才十八，配个四五十岁的……”亏舅舅能起这样的心思，跟卖女儿有何区别？

“唉……我也曾劝过他，但是他一门心思在你表哥身上，就算不是安国公，也会是旁的对虞家有用的人。

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孩子是他自己的，我插不了手。”

“妙云就不能选一个青年才俊吗？非得是年岁差那么老远的？”

“你舅舅想找个有家底的，又有权的。这样的年轻人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要来娶虞家的姑娘呢？图啥？

结亲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虞家如今的光景想找年岁相当的，要不找无用的纨绔子弟，要不清贫的举子进士，还有便是位高权重的老人。”

叶蓁蓁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四五十岁可以当爹的男子纳做妾，便犯恶心。

妙云的处境比当年的姑母和母亲还要差，她们起码配的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年轻书生。

妙云还是侯府嫡女，那她呢？岂不是比妙云还惨？

“外祖母，我不会也要嫁个老头吧？”她不禁担忧起来。

“你倒是不用，叶家花费哪有侯府多？你又是独女，不必帮扶兄弟。虽说出身商贾但你爹是进士，情况反倒比妙云好。

照你娘的意思，是要为你找个官运亨通的年轻人。家世太好的攀不上，但一般人家入朝为官的还是可以考虑的。

当然了，最好找个家世好的，人又上进的。”

“家世好的，又做官的，他能看上我什么？”

“叶家的万贯家财足以让你选个不错的人了，其实你与顾隐算是相配的，只不过他的母亲心气太高，亲事才黄了。”

“这也没办法，结亲讲究个你情我愿，疙瘩太多心里不舒服日子怎么过的舒坦？嫁不了有功名的那就嫁个富户，日子安安稳稳的吃穿不愁，也挺好。”

“不用急于一时，人总归得慢慢相看，外祖母拼了这老脸不要，也定会为你寻个好的。”

叶蓁蓁在书房回想外祖母对她说的话，突然想到了一点，连外祖母都没有提。

她的牌面看起来差，其实还可以，啥都沾点边。虞府愿意管她的婚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赵相起复了吧？

朝中局势又一次改变了，现在是全新的局，就得重新下注。

看这回的棋路，怕是赵相的赢面更大。若是他赢了，叶知书多少可以借他的光，那么他的女儿也就没有那么糟糕。

虞府算得上是她半个母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需要侯府的名头提高自己的地位方便议亲，反过来侯府也需要用叶家的人脉和银子维持住摇摇欲坠的体面。

但是，有了这些筹码还不够，他们毕竟老了，又能保她多少年呢？她需要更多新鲜的，有价值的，将来能在官场上说的上话的人。

这些人，就在新科进士里。一个顾隐，一个裴望之，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