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杂汤与互试探（2/2）

“不藏着掖着了？我记得某人之前从不愿将这事和盘托出。”叶蓁蓁直视着裴望之的双眼，想从其中瞧出些端倪。可清冷的眸子里除了自己的倒影，什么都没有。

裴望之温柔的注视她，说道：“那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帮你，你还生我气。”

明明很暧昧，可眼神清淡又冷静，叶蓁蓁清醒的意识到裴望之根本没被她蛊惑。认识那么久了，还对她设防。

她把语气调的更软糯，两手托着脸天真的说：“为何现在又肯告诉我了？”

裴望之很无奈的说：“你不愿撒手，又不知深浅，怕你着了别人的道。与其到时又要来救你，还不如提前把事情告知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他对她说的话都是真话，可她从来不信，偏偏他又拿她没办法。

叶蓁蓁头一歪，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么说，我该谢你？”

“难道不该吗？”裴望之忍不住上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姿态过于可爱了。

“素昧平生，为何救我？”她仍是不相信。

裴望之凝视了那对璀璨的眸子半晌，忽然用手遮住了其间光华。“你哪来那么多‘为何’？”

叶蓁蓁没有制止他捂住自己的眼，只说了句：“想知道。”

“没有原因。”裴望之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似乎从她来京城起便出于本能在护着她。

大概是她有一张无辜又清澈的脸吧，他不愿看到上面布满痛苦的泪痕。哪怕他知道这只是叶蓁蓁的伪装，她本人和“无辜”，“清澈”不沾边，但他还是忍不住帮她。

除了蛊惑人心的脸，还能有别的原因吗？他前前后后思量许久，认为没有。

叶蓁蓁此刻在心里偷笑，没原因？还说不是喜欢我？裴望之，你的嘴真硬啊！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调皮地说：“裴公子是不是忘记了一件答应过我的事？”

“何事？”他对她嘱托的事向来是放心上的，何来忘记之说？

“国子监，游廊上，裴公子曾答应我入仕之后留意没有订亲的同僚。可我等了那么久，你的同僚我只认识一个顾隐。”叶蓁蓁提醒他。

裴望之一口回绝：“没有合适的。”

“一个都挑不出来？”她就是想逼他说出心悦之人。

“都不行。”

“你们翰林院选拔的学子资质都那么差？”

“不，都已有妻室。”

“一个不剩？”叶蓁蓁压根不信。

裴望之迟疑了下，心虚的说：“差不多吧。”

叶蓁蓁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只能找老太太和舅妈打听朝中还有没有未成家的人喽~”

“叶姑娘就非得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裴望之比方才更心烦了。

“我是不愿，可家中催的急。”

“为了别人的话，你就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了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叶蓁蓁反问道。

“如果有呢？”

“裴公子说来听听。”

女子立世，本就不易，哪还有别的选择。叶蓁蓁见裴望之不言语，自嘲的笑笑，又对他说：“你既没有别的法子，就别消遣我了。我虽不知你为何不成家，但你我总归不同。你可以而我不能。”

“你我有何不同？”裴望之也开始“何”“何”“何”了。

叶蓁蓁正色道：“在世人眼中，你读书做官是正途，而我相夫教子是正途，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

“这样的偏见你愿意接受？我以为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别给我戴高帽，我不愿，可我不能寒了家里人的心，也不想别人对着叶家指指点点，人活着总不能事事顺意的。”

“何必在意别t人的眼光呢？我就说，你对别人事事求全，可对我丝毫不让。”

叶蓁蓁当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只答前半句。“可我活在众生里，自然眼中有他们。我总是希望可以找到一条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路，谁也不委屈。”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那个人找不到。你呢，你为何不成家？”叶蓁蓁问道。

裴望之言简意赅，只答两字：“害怕。”

“怕什么？”

“怕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比一个人还要难熬。”裴望之想到自己爹娘的相处，万年的冰川也不过如此了。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可视而不见。

“原来如此。”叶蓁蓁了然的笑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有了计较，便懒的聊下去了，说道：“这顿你请，我回去了。”

裴望之把人拉住，“结账可以，不能先走，等等我。”

“好吧，等你，但不能太久哦~”

叶蓁蓁说的意味深长，她和裴望之，总在原地兜圈子，谁也不愿向前一步，却又反反复复试探着对方的心意。

有时候棋逢对手，也挺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