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酿橙与野松蕈（1/2）

蟹酿橙与野松蕈

中秋过后是大闸蟹肥美的时节,赵遮命人送来几篓子螃蟹，带话让叶蓁蓁烹调，酬金是一盒野松蕈。

叶蓁蓁掀开茅草一称,个顶个足足有四两五两，还有半筐足九两十两的。她两眼放光,真涨见识了，头回见到十两的大闸蟹,比她手掌还大。

“这么大的蟹赵遮哪整来的？他搜罗了整个大宋的螃蟹吗？不去做种蟹可惜了。”

九两的螃蟹不好有,她当即决定不卖了,留着自己吃。等赵遮他们过来一人一只清蒸，剩下的也只够她吃三天,万一裴望之也想吃，更少了。

野松蕈亦是难得一见的食材,从大理来的，她也不打算卖。

大闸蟹吐着泡泡,一只只虽用草绳绑着,但一直在挣扎,得先把他们安顿好。

先分出活蟹死蟹,她揉了揉螃蟹的眼睛，会动就是活的，死蟹不能吃。

叶蓁蓁清点完大闸蟹数目,记在册子上。随后用沾了水的麻布浅浅盖在螃蟹身上,一层层盖好再放回篓里。

螃蟹不能养在死水里,但又不能不续水，湿润的麻布是很好的选择,一天一换。

“依依，你每日过来冰窖清点一遍数目,再取鸡子的蛋黄打散了喂给螃蟹吃。”这样它才不会瘦。

之后又拎出几只半死不活的放清水里吐沙，再不吃明儿就成尸体了，做完这些她才将目光转向野松蕈。

野松蕈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放不久。到汴京已过了几日，怕是一两天内得吃完。

她拿刀轻轻刮掉根部的土，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冲过，用干布裹去表面的水。

野松蕈最本味的吃法是切片直接吃，但千里迢迢送来叶蓁蓁估计不那么新鲜，还是用来炖老母鸡汤比较稳妥。再切几个码在焖饭上也很香，等裴望之回来一起吃。

她倒没忘了叶老爹和江舟，给他们也留了一份，这样一来盒子里的野松蕈一餐就没了。

裴望之从翰林院回家叶蓁蓁已经在葫芦院烤上了，在门外就闻到了香味。他欣喜地推开门，风炉上搁着块瓦片，她一边扇风一边刷油。

“快洗个手过来吃，刚炙好的野松蕈，撒了盐和胡椒粒。”

他先从后面抱了抱她，被嫌弃碍手碍脚，笑着亲了口才去净手。

“好吃吗？”叶蓁蓁用手探了探瓦片上油的热度，将切好的松蕈片整齐地贴在瓦片上。

“刺啦”一声，松蕈被火炙烤地卷边，她拿铲子压了压，又翻过另外一面。很快两面焦黄，撒好佐料就能吃了。

“好吃。”松蕈的香气比其他蕈更突出，尤其鲜美。裴望之吹了吹喂给叶蓁蓁吃，松蕈汁水丰厚，包裹在微焦的表皮里，咬一口那股独特的味道才出来。

一碟炙松蕈吃得两人意犹未尽，可惜只有这么多。

“桌上还有松蕈老母鸡汤，腊肉松蕈焖饭，清蒸大闸蟹。”单是听叶蓁蓁报菜名都很馋了，裴望之急忙坐下吃。

“赵遮从哪买来这么大的螃蟹？你让他帮我留意着，再有我出银子买。”

“好。”

叶蓁蓁吃的是母蟹，裴望之吃的公蟹，一个是白色的膏，一个是红红的黄。用筷子挑出一大块蘸上酱汁，浑厚浓郁的鲜味蔓延开来。

蘸汁放了两勺醋，一勺酱油，另还加了姜丝祛寒。更妙的吃法是和饭混在一起，满满一口饱腹感十足。

见裴望之不太会吃蟹腿，叶蓁蓁告诉他：“一头一尾咬掉，嘬一口肉就出来了，完整的一条哦~”她像献宝似的把白花花的蟹腿肉在他面前晃，被裴望之一口咬住，顺带含住了指尖。

“嗯，好吃。”不知说的是蟹腿还是指尖。

吃蟹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裴望之吃的依旧笨拙。“下次我给你弄个蟹八件，嘴巴太不好使了。”

蟹八件是拆蟹器具，叶蓁蓁一般不用，她惯会吃蟹。

“嗯，嘴巴没你灵巧。”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红唇。

叶蓁蓁总觉得他说的话哪里怪怪的，但又不敢乱想。擡头见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霎那红了脸，莫名回想起白公子和妓子。

“你脸红什么？”裴望之起了坏心思，故意逗弄她。

“哪有脸红？天太热了。”

“中秋还热？你莫不是瞎想到什么了吧？”

“这么说你在想别的？”叶蓁蓁反将一军，论嘴皮子他是说不过她的。两人心照不宣地贼笑，碰了碰杯。

“这回是什么酒？”

“陈年花雕，蟹性寒，喝点花雕可以祛寒。”她提前热好了花雕，一杯下肚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手脚皆暖。

“喝着跟红琥珀差不多。”

“它就是红琥珀，不过是十年陈的，酒肆现在卖的是三年陈的。”

叶蓁蓁回到酒肆，帮厨一干人等都在拆蟹，这是繁重又馋人的活。十五只螃蟹的肉也不过一碟，她估摸着差不多够了，先熬起秃黄油。

热油里放进葱姜，再放拆肉剩下的蟹壳蟹身。螃蟹浑身都是宝，连不能吃的壳也能熬蟹油。

小火慢慢熬，热油浸润过硬硬的蟹壳。待壳子呈半透明样时连油带壳倒出来，这些油要再浸一夜，里头的蟹鲜味才能彻底融在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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