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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得晚，姜知意站在操场外侧，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黄凡清他们在哪里。
环视一圈，她最终决定放弃寻找。
因为即使找到了，也很难挤进去，可能还会引人不满。
“周昀琛，高一高二在南侧的球门网坐着，高三在北侧球门网坐着，”她侧过头，并指了指，“我们去这边吧。”
两人穿过人群一路走过去，这过程中，姜知意会时不时望一眼身侧，留意着周昀琛有没有走丢。
等到了，他们扫了一眼，找了个空地坐下。
“周昀琛，你以前的学校有这种活动吗？”见还没开始，姜知意寻思坐那也是坐着，开始找话题闲聊。
“没。”周昀琛随手掰亮蓝色荧光棒。
或许有，但他没参与过。
“所以你们就是一直学习吗？”
“嗯。”
姜知意了然地点点头。
“都别说话了，安静安静！”几个教导主任在这时拿着大喇叭走到中间空下来的两米宽的地方，呼吁学生们安静下来，“再说话就不开始了！”
说话的声音立马变小，直至完全消失。
虽然威胁在学生们看来是最令人讨厌的行为，但不得不说，也是最管用的行为。
“都记好词了吧？”高三的教导主任来回走动着说，“没记好的我估摸着应该打小抄了，毕竟平时考试也没少做是吧。”
此话一出，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无声翻了个白眼。
“这种事，您心里知道就好啦，就不用说出来了。”
底下有男生借着天黑且人多，大胆打趣。
这下全是笑声，还有附和声：“对啊对啊，给我们留点面子呗。”
“哼。”
音响被工作人员提了过来，播放之前，校长赶了过来，露出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容，和蔼又有距离感。照例发表起讲话：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之间，一年就又过去了。去年为高三生加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年的喊楼活动就如期而至……高三毕业生们，经过三年的努力和拼搏，你们终于迎来了毕业的时刻。在过去的三年里，你们经历了无数的挑战和困难，但是你们始终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不断努力，不断进步。你们的勇气、毅力和拼搏精神让我深感敬佩……最后，我们清源一中是小县城里的中学，但我们的势气和尽头不比别人差。祝大家高考加油，旗开得胜！”
“好！”鼓掌声如潮水般袭来。
几秒过去后，歌曲的前奏从音响里淌出，蔓延至整个操场。
青涩稚嫩的声音随之响起。
“当
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
就是以刚克刚
我
如果对自己妥协
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
我也不能原谅
……”
姜知意和前面的人一样，挥起戴着荧光棒的右手，嘴里轻声唱着歌。
起初，她不太敢唱，因为她五音不全，并且周昀琛就坐在旁边。
可当歌曲进入副歌，她也慢慢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明年坐在对面的就是她了。
想了很久的十八岁，还有一年的时间就会到来。
既期待又害怕。
十八岁的她，会考上一所大学，不管好还是坏，她都是开心的。她会带着王君兰一起去学校报道，让她参观一下自己的大学。
十八岁的她，开始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和空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发展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去旅游。
十八岁的她，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同时她要尽可能地多做一些兼职，努力赚钱，存钱，减轻奶奶的负担。
……
擡头是漫天繁星，低头是挥舞在一整个操场上的梦之海。
姜知意认为这是学校一年中最美丽的一天。
即便她后去到过更繁华的城市，见过更壮观的景色，也永远喜欢清源这座小县城，永远喜欢清源一中这所中学。
心中所有的喜欢化作动力，姜知意完全陶醉其中，声音也不自觉放大。
“逆风的方向
更适合飞翔
我不怕千万人阻挡
只怕自己投降”
……
不太着调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昀琛听着，不动声色侧过头。
他看见女生被风吹过以至于有些凌乱的马尾，饱满的额头，映着各种光一如既往澄澈透亮的眼睛。唱着唱着，眼睛就弯了起来，溢满了笑。
没停留太久，他收回目光，拿着蓝色荧光棒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幅度不大地晃了晃。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啦啦啦...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啦啦啦...我和我的倔强”
一曲终了，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挥动。
“学长学姐们高考加油！”
前排的一个女生忽地站起来，用尽力气大声喊。
紧接着，是一阵更大的呼喊声。
“学长学姐们高考加油！”
最后散的时候，还有学生很舍不得，在原地多待了一会儿。
可能是对高考即t将到来的感叹，又可能是对今天短暂的放松即将过去，明天又要正常上课的叹息。
姜知意和周昀琛还是肩并肩地朝教学楼走。
他们混在人群中，在夜色的笼罩下，没人会注意到。
一向话痨的姜知意意外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忽然有点后知后觉的尴尬。
周昀琛听到她唱歌，会不会在心里吐槽她。
刚才沉浸在胡思乱想中，都没注意自己唱的有没有走调，发出的声音好不好听。
此时一结束才开始后悔起来。
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姜知意终于出声说了一句话，用试探性的语气：“周昀琛，我刚才唱得是不是很难听？”
身边时不时地有人经过，发出那么一两下的说话声。
她却依然觉得很安静。
因为迟迟没等到答案。
等时间久到姜知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启唇，嗓音低沉有磁性。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