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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赶到教室里时,黄凡清正趴在桌上,萎靡不振的。

“黄凡清,快跟我去医务室!”她冲过去就是一句。

黄凡清听着声,用力擡起头,有气无力地说:“姜知意我感觉我要死了。”

“呸呸呸,”姜知意又气又好笑,“不要一难受就在这演悲情偶像剧。”

“我真的好难受,肚子好疼。”黄凡清慢慢站了起来。开幕式之前就疼了,但她没当回事,以为跳完会好一些,结果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姜知意让她挽着自己胳膊,慢慢扶着她往外走。

“我想和你说的来着,但你不是在看比赛吗,我就想着回教室趴一会儿去。”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姜知意叹一口气,“我当然不可能为了看比赛不管你啊。”

她说完,下一秒黄凡清就嘤嘤叫:“真是一句动听的情话。”

“停,”姜知意拒绝煽情,苦口婆心地劝她,“在到医务室之前你还是少说话为好,省着点力气。”t

黄凡清说好,结果刚出教学楼,话匣子又再度打开。她问姜知意是怎么知道自己不舒服的。

姜知意说是颜希告诉她的。

提到颜希,黄凡清来了点精神:“她还这么好心呢?”

“像你之前说过的,她其实并不坏。”

“我有说过吗?”黄凡清挑眉。

“你说过,”姜知意记性一直很好,“你当时还说她是傻白甜。”

“好吧。”

后面也许是疼得太厉害,黄凡清嘴唇苍白,实在说不出话,两个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到了医务室。

值班医生看见后,问了黄凡清几个问题,又拿体温计给她量了量,然后道:“就是吃坏肚子了,还低烧。”

“这里不能打点滴,我给你拿点药吃,在这躺一会儿,看看情况怎么样。”

“好。”两人乖乖地应声。

姜知意跟着医生去交完费后,再回来,黄凡清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让她回去看球赛。

姜知意不放心,便拒绝了:“我已经看到了他的比赛现场,而且我俩还是同桌,又不是见不到了,所以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躺着就行,如果觉得变严重了就告诉我。”

“你饿不饿?渴不渴?”

“不饿也不渴,”黄凡清摇头,“就是有点困,想睡觉。”

“好,那你睡吧。”

床上的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姜知意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撑着侧脸默默注视着她,等她睡着了,仿佛被传染了一样,自己的眼皮忽然变得千斤重,也跟着入睡了。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一个梦,更不如说是回忆。

她看见了小学二年级的自己。

那年,黄家和蒋家相隔五个月先后搬进了白林巷。在黄凡清和蒋安来之前,巷子里的姜知意已经独自玩了一年。

学校里,同学们起先愿意和她玩,可后来得知她没有爸爸妈妈,跟着奶奶一起长大后,班里一个很调皮的男生站在讲台上哈哈大笑:“姜知意是个没有爸爸妈妈要的小黑孩(指没有户口的孩子)。”

姜知意红着脸反驳:“我才不是小黑孩!”

“你就是你就是,我爸爸妈妈说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就是小黑孩!”

对此,姜知意只能反复说出那句她不是小黑孩,因为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如何证明自己,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出现为她证明。

后来,不知道又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小黑孩很脏的,小黑孩不是好孩子,小黑孩喜欢偷东西……

姜知意从没和王君兰说过,只是自己偷偷地难过。

难过完,她用力抹一把眼泪。

不和她玩就不和她玩,她才不稀罕!

黄凡清转学来的那天,下课后她走到姜知意面前,主动开口:“姜知意,我妈妈说我们是邻居,让我们以后一起回家。”

姜知意当时正在给贴画上的小女孩换衣服,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后,擡起头,看着扎着双马尾,穿粉色连衣裙的黄凡清。

“好,”她点点头,拿起一张全新的贴画给她,问她,“你要玩吗?”

梦境突然就换了空间。

上四年级的某天,姜知意拿着大扫帚在自己班的卫生区打扫。

她安安静静的,认认真真的。

直到一群男女生来到她身前。

“你身上有没有钱?”

姜知意说没有。

“穿这么好看,不可能没有,”一个高个子女生说,“给我们五块钱,我们一个星期都会不找你事儿。”

“我真的没有。”姜知意再度说。

“不给是吧?”另一个男生翻了个白眼,“那行,今天下午放学等着吧。”

姜知意知道他们是六年级的学生,也知道他们最喜欢收低年级的“保护费”,不给的话就在放学的时候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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