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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凡清回来了。
警察简单教育几句开车走了,邻居放下心来也回家继续睡觉去了，剩下的人里，黄父黄母慢慢走上前。
“凡清,爸爸妈妈知道错了。”两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此刻就像做错小孩的一般。
黄凡清把脸埋进自己和蒋安背部的空隙里，装听不见。
“我今晚去姜知意家里睡。”
王君兰说好：“小军,快带小萍回家休息吧。”
“诶好。”
黄父黄母想让黄凡清回家，却清楚她今晚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也只能这样了,总比找不到人好。
人走后，黄凡清从蒋安背上下来,说：“蒋安你可以走了。”
“谢谢也不知道说是吧？”蒋安气笑了。
“哎呀谢谢谢谢，”黄凡清一连说了好几遍,不忘把他推走,“晚安晚安。”
“凡清，蒋安,知意怎么还没回来呀？”王君兰担心地问他们。
黄凡清和蒋安对视一眼,不谋而合地往巷子口望过去。
正巧看见姜知意和周昀琛。
“王奶奶，那儿呢！”黄凡清指了指。
“我回来啦！”姜知意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猛地扑进黄凡清的怀里。
“好好好，回来就好,”王君兰笑着说,“蒋安，昀琛，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家睡觉吧。”
两男生颔首。
离开前,周昀琛看了眼姜知意。
姜知意察觉到,脸扭过来，冲他摆手：“晚安周昀琛！”
“晚安。”
柔软的床上,姜知意和黄凡清躺在上面，视线里是一只白炽灯和天花板。
“姜知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做的很过分？或者说太无理取闹了，”黄凡清神色平静，早已没了半小时前的激动，“有都有了，那就生下来呗，总不可能打掉。既然结果已定，我还挣扎什么呢？”
“不会，”姜知意告诉她，“你作为家里的一员，你有知情权，黄叔黄姨却没告诉你，他们本就有错，何况他们还跟你承诺过，不会要二胎。”
“你也不是在挣扎，你只是在消化这件事，这很正常。”
黄凡清擡了擡腿，放下，再擡，这样反复来回：“姜知意，我随便说说，你不用安慰我或者开导我，想睡觉的话也可以，我就想说出来。”
“好，你说吧，我听着。”
黄凡清说：“我知道，我爸妈对我挺好的，我说想要电脑就给我买电脑，想要手机就给我买手机，还送我去上兴趣班，让我学跳舞，他们在我身上付出了很多，为了让我好好长大，他们牺牲了很多。”
“他们想要二胎就要，只要在有二胎后不会偏心，有什么问题呢？”
“所以我在抵触什么呢？我在抗拒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抵触，又为什么要抗拒？”
“可我就是很抵触，我就是不开心啊，就是不想要弟弟妹妹啊。”
“我大概是被他们宠坏了。”
翻了个身，下巴搁在枕头上：“姜知意，我想好了。”
“他们想生就生吧，如果是个女孩呢，听话的话，我就对她好，如果是个男孩，我就当不认识他，以后他们老两口老了，挣不到他买房买车娶媳妇的钱了，我呢，是一分钱不会出的，在我这里，就当他不存在。”
“我是不是很绝情啊姜知意，”黄凡清说着说着笑了出来，“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了。”
姜知意轻轻拍拍她的背。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和自己做到感同身受。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姜知意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陪着她长大。
“凡清，我见到我妈了。”姜知意把李茹来到家里还要把她接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凭什么啊，她说抛弃就抛弃，说接走就接走，”黄凡清一惊，“她以为她是妈妈就了不起了吗？想做什么决定就做。”
姜知意笑了笑：“君兰和我说，我应该跟她走，因为这样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有第二个亲人了，以后君兰去世了，还会有亲人陪着我，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是啊，道理是这样的。即使她不愿和李茹去川城，只要她叫李茹一声“妈妈”，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就又多了一个。
“你知道吗，她说得超级真情实感，说是要弥补过去犯下的错。”
“那你也不许和她走。”黄凡清霸道地说。
“我不走。”
“那就好。”
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床上的人彻夜长谈。
或许，每个人都曾有过这么一段时期，认为全世界都与自己为敌，执拗且倔强。
多年后再来看，只觉得中二罢了。
可中二归中二，却也不会后悔当初认定的事，反而对此坚定不移，一直坚持下去。
这大概就是独属于少年人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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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凡清不止一天没回家，是一直没回家。
没人知道她想什么时候回家，也没人催。
当然，这里的没人催中的“人”是指王君兰和姜知意。
黄父黄母已经催了很多次，但一次都没成功，最后只能妥协地把黄凡清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送过来。
这些天，两个女生睡醒就开始看电视，看累了就去做作业，做累了再去看电视，困了就去睡觉。
第五天，蒋安抱着个篮球走进来，给瘫在沙发上的两人一人一个脑瓜崩。
“我说，再待下去就好长毛了吧？”
姜知意和黄凡清正看家庭伦理剧看得入神，懒得搭理他。
“洪世贤真是渣得要死，这种男的我以后见一个骂一个。”
“附议，这婆婆也够坏的，我好讨厌她。”
即便早就已经看过这部电t视剧，可每次暑假重映的时候，还是会被吸引进去。
“行了行了。”蒋安找到遥控器，摁了下红色按键。
啪一下，电视机黑屏了。
“蒋安你快给我走！”黄凡清逮住人就是一拳。
蒋安不怒反笑：“给你俩五分钟时间，换衣服和我出去溜一圈。”
“你遛狗呢，我才不去。”
“附议。”
“超市里最贵的雪糕，想吃多少吃多少。”
“等我。”上一秒还附议的姜知意这一秒穿上拖鞋就跑回了卧室。
“姜知意你这个大叛徒！”黄凡清嘴上说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也跟着跑了进去。
姜知意挽着黄凡清出了门。
在屋里待了太长时间，确实需要出去见见阳光。
然后，还有周昀琛！
不出所料，男生就站在门口，姜知意一推门就看见了。
“下午好呀周昀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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