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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初雪下了一夜,第二天，全北城银装素裹，到处可见洁白雪花。
面包店里,姜知意和袁明珠并坐着，都在看手机,内容却不同。
一个在写备忘录，一个在刷小视频。
“知意,你想好要去哪了吗？没想好就别走了吧。”
“原本想好了的，但是,”姜知意把手机放下，说,“明珠,我和你讲讲我的想法吧。”
“我有一个计划好的路线，比如说我明年离开北城后打算去的城市是海城,到了海城之后呢,我先把那里所有的景点都逛一遍，然后找一份工作，在海城住上一段时间，具体住多长时间不定,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十年，要看我适不适应，习不习惯,在那里生活的好不好。在这个城市待完后,我再根据我的路线去下一个城市。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能待几个城市算几个城市,”姜知意说，“也许明珠你会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天真，不切实际，因为总有很多因素会制约着，比如，父母、伴侣，又或者孩子，一想到还有他们在，实行起来就会很困难。”
“但我之前做计划的时候是没有这些顾虑在的，因为我家就我一个人，我物欲也不高，所以自由不是问题，钱呢，也不是问题。”
袁明珠并没有觉得小姑娘的想法天真，相反，她很认可，她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差不多的想法，最后的确因为那些因素没有实行。只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袁明珠精准地捕捉到两个点。
之前做计划，那么现在呢？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才两年都没回过家。
姜知意看袁明珠的表情也大概能猜到一点她在想什么，她笑笑，说：“现在有顾虑了。”
“说来听听？”
“明珠，我交男朋友了。”
袁明珠大惊，一头大波浪都晃了两下：“啊？你咋还一声不响干大事，哪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周昀琛。”姜知意说。
周昀琛，周昀琛。
袁明珠回想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可不就是自己给她介绍过的人。
“其实我们是高中同学，明珠，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因为中间发生了让我很愧疚的一些事，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哦呦，那你们这还是校园恋爱呀，”袁明珠恍然大悟，“所以你离开北城也有躲着他的想法？”
“有，”姜知意诚实道，“想去旅游散心和躲着他都有。”
“那我清楚你的苦恼是什么了，”袁明珠伸手指给她分析着，“你还是很想去，但你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异地恋，因为他有他的工作，他不可能陪你，即便想陪你也不会让他去，但你自己也不想妥协，还是想去实施你的计划。这就陷入了一个矛盾。”
“对。”姜知意撑着侧脸说。
“这样的情况肯定要做一个折中，我有个想法，你可以继续在北城工作，但每年抽出部分时间去别的城市。这和你的计划基本一致，不过这不能叫定居，只能算旅游，本质上变了，”袁明珠摊手，“但是生活本来就是时时刻刻变化着的，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只能根据这些变化去选择一个最为合适的做法，这过程中会得到一些东西，必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有一句话你听过没？人生嘛，就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姜知意笑了，笑得很开心。
“笑什么？”这还是袁明珠头一次见小姑娘这么开心，“被我启发到了是吧？”
“是的，”姜知意承认道，“明珠，我也是这样想的。”
“太好了，那你还在我的面包店工作吗？”
“不啦明珠，不能让你白找人了，”姜知意放下手，“我打算换一份工作，正好去体验一下别的职业。”
袁明珠叹气：“知意，虽然姐舍不得你，但也尊重你的决定。”
“不常见面了也要和我保持联系。”
“会的！”
两人的对话在今日第一个客人进来中止。
姜知意再次有空看手机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微信里只有一条来自于周昀琛的消息：【在做什么？】
姜知意回了张努力搬砖的表情包。
周昀琛刚开完会，回办公室的路上一打开手机看到的就是这条消息。他问她：【十二点吃午饭？】
【对，你呢？】
【t十二点。】周昀琛打完三个字又补一条：【去找你。】
姜知意收到后快速打字：【你别来啦，太远了，而且我中午和明珠一起吃。】
她发过去一分钟，才又收到回复：【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想了想，她敲着键盘：【今天我也没有晚班，六点下班，不过你不用来接我，路上很滑，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就行。】
这次等到回复的时间更久，两分钟，不过不是文字是语音。
姜知意放大一点音量，点开语音条的同时将手机贴在耳边。
“姜知意，我们是在网恋吗。”
姜知意从不带一丝疑问的陈述句里听出了不满，仿佛也看见了男人眉头微蹙的表情。
眼睛里有笑意溢出，她切到手机主页，点开照相机将脸贴近摄像头直至占据整个屏幕，干脆地按下拍摄键，然后返回聊天界面把这张照片发了过去。
附带一条语音：“周昀琛周昀琛，请用一个字评价你的网恋对象。”
聊屏幕上出现照片时，周昀琛先是微怔，继而唇角牵起，剑眉星目间尽显柔和。
他放大照片长按保存，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
姜知意为了听这条语音，音量又放大了一点。
男人干净清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尾音隐隐上挑。
“傻不傻。”
姜知意从表情包里挑了一张小猫冒火的表情包，说：“我也要看你的网恋照片。”
意料之内，她没收到男人的自拍，只有一张天空的照片。
“周昀琛你是小气鬼吗？”姜知意清清嗓子，继续发语音，“和我网恋是有条件的，必须长得帅才可以，既然你不发照片，那我只能等下午亲自验收真人了，劝你做好准备。”
那边发来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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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姜知意跟袁明珠说完再见后就背着包出了面包店。
周昀琛一身黑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束风铃花。
“周昀琛！”姜知意往他的方向小跑过去，仰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好准时。”
他把她头掰正一些：“怕有人验收不到真人着急。”
“我哪有那么小气，”姜知意的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花是给我的吗？”
“嗯。”周昀琛把花给她。
“谢谢，”她说着接过来抱在怀里，“周昀琛我知道一家非常好吃的烤肉店，就在附近的商场里，你想不想去？”
“可以。”
距离不远，姜知意说步行，没让周昀琛开车。
“那走吧。”
她两手抱着花，周昀琛注视几秒，薄唇微抿，开口：“姜知意，手给我。”
姜知意轻啊一声，看见男人停在空中的手后反应过来，她用右手拿着花，腾出左手牵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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