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送桃（2/2）

祈夜城主不信鬼神，先前那个万应庙祝够荒唐了，如今又来个后土庙祝，便正要向心腹挥手时，华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哪个‘祈’？”

“回老夫人，是祈夜城的‘祈’。”祈沉香略大声的说完，就见华老夫人向他招手，“啊，原是祈家小子，你过来，过来。”

祈沉香往前移步，就见华老夫人伸手轻拍他的脸，慈爱又温柔的问道：“祈家小子，你怎得这般瘦弱，可是庙里的香火不旺吗？”

祈沉香又是震惊又是酸涩，艰难的咬紧牙关，强忍住眼眶聚起的泪意。

“回老夫人，庙里的香火……很旺。”

华老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有后土娘娘保佑，香火旺盛是应该的。”

祈沉香沉默着退回原地，拱手对着城主请示后，这才扭头看向身侧的赤砂子仙师，示意幻术可以开始了。

等等。

为何赤砂子仙师身旁还有道人影，这不是凑桌的蒙面‘同行’么，她上来做什么？

就在祈沉香想要出言拆穿阿妖，随后让她被逐出府去的时候，阿妖擡手亮出手里的桃子，赤砂子仙师目光微闪后，轻甩拂尘道：“阿罗，还不将桃子物归原主？”

又叠了新名的阿妖/阿罗，应声将萝卜味的桃子送上，被城主命人拿走。

然而手捧桃子的婢女轻‘啊’一声，引得众人侧目时，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

咬了豁口的桃子着了火，轻飘飘从婢女手心飞起，随着赤砂子仙师的屈指，火桃落地发芽，眨眼间变作一株桃树，开花长叶，花落结果。

赤砂子仙师浅笑间挥手，广袖道袍轻轻飞舞。

只见树上最先熟透的桃子，遥遥飞向华老夫人面前，在老夫人痴迷的伸手时，怦然化作一朵桃花，又调皮的从老夫人掌心飞回桃树，逐渐消失不见。

满堂喝彩里，赤砂子仙师高深道：“幻术之道，就在于其真假难辨，但最高深的当属真假难辨。”

“请老夫人移步院中，再观奇景。”

赤砂子仙师率先转身，带着身旁蒙面的弟子，一同站到了院子右侧的枯木旁。

拂尘轻甩树身，树身便被笼罩在大火中，更有锦鲤穿梭其中，成群结队的游过，更显诡谲而华丽。

没人看见，阿妖正擡手贴在树干上，腕上的水珠渐渐亮起。

等到朱砂再甩拂尘，将一切幻像撤回之时，宾客们就看见枯木探枝开花，新叶渐染深绿，如同先前堂中幻术那般，结出满枝硕果。

空气中甚至都飘着诱人桃香，众人目瞪口呆里，阿妖隔着面纱撇嘴，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她原本想按习惯，结出一个篮球大的桃子，到时候惊艳全场，彻底挫挫万应庙的威名，可朱砂传音入耳，非要她结成许多小桃，说是好给宾客分发。

“寿桃在此，尽情享用。”赤砂子仙师朗声说完，自有城主府婢女亲手摘下满树桃子，而后先行送到老夫人和城主夫妇面前。

桃香扑鼻，老夫人馋的直咽口水。

为防重蹈覆辙，这回城主打算先尝，谁知一口下肚人都呆住了，老僧入定般迟迟睁眼道：“清香软甜，口舌生津，直叫人通体舒畅，如醉如痴尔。”

“母亲，此桃可……母亲慢点吃。”

华老夫人吃得欢喜，满足的看向儿子，“桃味，有桃味。”

见状，城主擡手下令，邀请宾客共享。

祈沉香坐回桌前，依序也得了个桃子，他难耐的咽了咽口水，随即不舍得将桃子笼到衣袖里，打算回头献到后土神像前做供果。

却不想面前伸来三只手，每只手上都握着一个桃子。

“这，”祈沉香看向桌边三人，“都，都是给我的吗？”

赤砂子仙师高人做派道：“依贫道的修为，想吃多少有多少，你拿着就是。”

苍玉没说话，只松手将桃子放到祈沉香面前。

而蒙面的阿妖则眨眼道：“我说过的，我与后土庙祝是同行，同行就该互帮互助。”

祈沉香感动的眨了眨眼，这样算下来，他就有四个桃子。

爷爷告诉过他，后土神像前的供果一盘之数应为三、六或九。

那，他是不是也能尝一个桃子。

“唔~”祈沉香猝不及防的睁大眼睛，嘴里被阿妖强塞了个桃子，他伸手拿下桃子，“你……”

“你什么你，”阿妖拍了拍手，“小小少年何必老成，想吃就吃呗，仙师管够呢？”

祈沉香根本没听清这话，整个人都被桃子的味道吸引，他愣愣的咬了一口，接着又是一口接一口，吃得欢快又虔诚。

直到吃完整个桃子，小少年才不舍的道：“这不是寿桃，这是仙桃，是爷爷跟我讲过的那种……神仙才能吃到的仙桃。”

“一定是。”

寿堂这边的桃香散开，也飘到了前院书房处。

不同于其他护卫的好奇，穿着护卫服的乌檀神色镇定，丝毫不被桃香吸引，只是余光时不时扫过房门，也不知道大师兄在里面寻到《祀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