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翁中之鼈(2/2)
鲜血几乎将小宫女一半的脸庞染尽,气氛在瞬间凝固,直到她身边的太监捂着脖颈如虾般痛苦的弓着身子倒地,血在她的脚步汇聚成洼。
而提剑那人只是轻描淡写的接过干净的白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
这骇人的场景却无人敢出声,斐曦只能听见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心如擂鼓,从脚底传来的凉意布满整个躯体,他开始感到眩晕,一条鲜活的生命被人轻易收割,如此荒诞且可怖。
斐曦已经记不清第一次在他面前死去的人是什么模样了,这次他却牢牢地记得那人死死捂住脖颈,口中呜咽着倒下,嘴角痛苦地溢出鲜血,眼睛直直的瞪着,凄惨的倒在那里。
与斐曦不同,那个小宫女在身边人倒下之后只是直愣愣的跪在那里,双眼无神,绝望到像认命的死刑犯。
其他跪着的人都呜咽着抽泣与站着的表情肃穆的守卫截然不同,而赵以灵却陡然将剑掷于地上,眉头紧皱,语气嘲弄道,“明明瘦小如蝼蚁还总爱做些徒劳无功的事。”
那些低头的人看不清神色,斐曦却清楚自己与他们别无二致,赵以灵亦是在警告他,爱时欲其生,恨则欲其死。他也不过是别人手上可亵玩的东西,甚至算不得个人。
他连引颈受戮的机会都没有,命如草芥。
似乎是困兽死前的反扑,等待命运审判的人中冲出两人,他们身手极快,绕过守卫欲要取那暴君项上人头之际被人一箭穿心,然后被围上来的侍卫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赵以灵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径直走到斐曦身边,对着露出一个肆意狂妄的笑容,“既然选了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着,就老老实实待着,朕心情好或许还能陪你们玩玩。”
月光却在此时露了出来,仿若雪纱将万物都罩衫一层柔光,这光下照的不是纯洁的善者而是肆意的杀戮者。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皎洁的月光将那浑身戾气,阴鸷与病态交织的人与地上鲜血横流,僵直的尸体分割开来,赵以灵眉眼带笑,眼尾泛红,他回头望着斐曦,“过来,见见你的同伴。”
斐曦头皮发麻,这个疯子!他又不是这些刺客的同盟,难道还有上去认个回来?
“朕叫你过来!”赵以灵突然情绪高昂,周身带着躁动的气息,他强硬地将斐曦拉了过去。
“其他人都给朕退下!”
旁边早的宫女太监已经吓破胆,死死地低着头,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只是凭借着身体的记忆跪伏在地,最后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拖出去。
斐曦忍着下巴上的剧痛,挤出一个笑来,眼底还带着泪光,他语气卑微,声音颤抖着说:“小的忠心耿耿,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确实与他们并不相识,望陛下明查!”
此时,侍卫早以在赵以灵的示意下收拾现场,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赵以灵长发披散,眼神凌冽似乎在审视,他慢慢凑到斐曦耳边,耸动鼻尖,最后才开口道,“如若将你的心挖出来,它会像你说那样‘日月可鉴’吗?”
闻言斐曦强定心神,这狗皇帝明显不正常,如果现在开口还是和之前一样下一个就是他抹脖子了,再说话时声音已经镇定了下来。他直接握住赵以灵的手将它按在心脏处,“陛下,如果这是您想要的,那我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