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小斐曦（1/2）

第四十六章小斐曦

晶莹剔透的雪花自天上落下，一个清瘦的少年伸出通红的指尖轻轻的接住，任由雪花在手中化掉，冰凉到麻木。

这是他第一次见如此大的雪。

身后一个身材壮硕，面容慈祥的嬷嬷为他披上一件大袄。

少年脸上是对周围一切事物的好奇，任谁都瞧不出来他们是对刚从战乱出逃出来的苦命人。

“主……少爷，该走了，这雪大了会封路。”嬷嬷轻声道。

少年应“是”，平凡的脸却有一身不普通的气质，那种矜贵的气质在这冰天雪地间仿佛闲庭信步。

他们本就是停下休整片刻，不过雪越下越大，前面道路不通，忽遇小屋。

嬷嬷从马车上跳下，健硕的身子落到雪地上时发出一道结实的碾压声。

她直接将少年从马车上提了下来，如同抱小孩般稳稳当当地将人放到了地上。

正当他们和车夫准备在此借宿时，忽然听见一阵幽幽的抽泣声。

在这荒郊野岭着实吓人一跳。

不过嬷嬷判断出这里有活人居住，他们绕至屋后，遇见一个精雕玉琢的灰衣少年跪倒在雪地中。

那人眼尾微红，麻木的神情也带着股青竹般坚定，俊郎又温和的气势。

他唇色惨白，嬷嬷见状将人扶起，少年为他撑伞，目光满是担忧。

灰衣少年自称为乌玥。

突然成为旁观者的斐曦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时心头一震，在这个灰衣少年脸上找到了与故人相似的地方，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江时。

愣神片刻他置身其中仿佛在观看一场VR游戏剧情一样，看着少年与小斐曦互通姓名。

暂且就将里面这少年称小斐曦。

他们被带到屋中，乌玥为了感谢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发现自己，他说其实当时自己已经心生死志了。

惹得小斐曦一阵怜惜。

两个少年十分投缘，不过一会儿就熟悉了起来。

嬷嬷为他们准备好了晚膳，一行人吃完之后准备休整一晚等明天再看能否通过。

然而这场大雪困了他们三天，两个少年在这短短的日子里都过得格外开心。

斐曦望着那笑得开怀的小斐曦，他在想此刻笑得如此开朗的少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走到那样的结局呢……

大雪停了，嬷嬷拿出几个肉饼，感谢乌玥对他们的照顾，然后在乌玥不舍的目光里一行人渐渐远去。

斐曦的视角跟着小斐曦，他见证了遇袭时嬷嬷以一挡十的气魄让少年得一线生机。

小斐曦就那样跑啊跑，他脸上的泪混着血干了，最终脱离倒下。

斐曦面前一黑跟着小斐曦一起失去意识。

当世界再次亮起，嬷嬷唇上抹了透红的胭脂，她对着抱着她痛哭的少年，轻拍他的背说，“少爷，奴婢没用叫您受苦了……您入宫去吧，那里他们的手就进不去了。”

入宫。

想要进去没有功名的平民只有两条路子，一是选秀，二是入宫为奴。

小斐曦显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的脸色苍白，却在下一刻杨起笑容，“好。”

嬷嬷爱怜地摸着小斐曦白嫩的脸蛋，她说：“那奴婢在外面等您可好，等您到时候被特赦出宫了，我们就在外面买一个小庄子过活……就和以前一样。”

小斐曦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像只被鸟妈妈推出去的蹒跚学飞的幼鸟，最终鼓起勇气从巢里跳下。

他闷声道：“好。”

嬷嬷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小斐曦都答“好”。

斐曦看到这心中一沉，果然还是绕不过皇宫吗？

最后小斐曦背着大大的包裹走到了宫道上，与众多的瘦弱孩子一样被那扇沉重的红木门吞噬。

只是小斐曦那通身的气质就算再怎么掩藏都会被人瞧出端倪，有人套话想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人，结果大失所望，最后的最后小斐曦成了里面最底层的小太监。

他记得嬷嬷告诉他，不要出头，要像一株野草，不起眼但是强大。

可是嬷嬷没有告诉他野草会被人踩踏，他在的地方是人们的必经之路。

斐曦见证着小斐曦在虐待中长大，原本平凡的脸好似被施了神仙法术般褪去老旧的外壳，将内里的姝丽展现出来。

而在这吃人的地方美貌单出就是死路一条，小斐曦渐渐被那些充满邪念的视线包围，他奋力去逃避这些目光，努力的保护着自己，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接触到这宫中肮脏的一面。

这次的小斐曦没有发烧，没有遇见江时，他没有被选进去往亡命之地的队伍。

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在欺压中保全自己。

然而意外总是出现的猝不及防，在一次小国觐见的宴会中他被人盯上了。

那个恶心的家伙趁着酒劲将小斐曦扯到了假山里，将他的衣服撕裂，像一条流哈喇子的野狗乱啃。

小斐曦拼命地挣扎用手边的酒壶给人砸得头破血流，趁着这个空隙小斐曦拼命地逃了，他跑啊跑，恍若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之中。

幸运的是他回来的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一人，就这样忐忑地等了许多天都没听见有任何的风声。

小斐曦仅此一事更加胆怯起来，却在某一天被丢到了刑慎司，经历种种……连斐曦都不敢看的事情。

终于他熬出了头，一个与斐曦见到的江时一样的人将小斐曦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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