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2/2）

一切的一切只要先把广播从“神坛”上拉下，看成最最普通的、和他们一样的玩家就简单了。不光是广播，还有整个怪谈世界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使者在内，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贴上标签和等级罢了。有的标为使者，有的标为信徒，其他的便被迫标为愚民。

等等！

薄煜眯起眼睛，重新回想了一番文瑶曾经讲过的渡天教的构成。

“Z321……广播……使者……信徒……玩家……愚民……有了！”

他急忙打开背包，翻了翻行李发现瓶子里空空如也，刚才全被甘肖岚和梁哲干完了，不剩一滴水，于是只能把目光投向还没干透的衣服。薄煜先是抻了抻衣服，然后用力地拧紧，直到不少水滴在了木板座椅上后，才伸出手指沾了点水。

他学着不久前何林杰的动作，把水当成毛笔开始在地面上书写。

薄煜先是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接着在中间画了三横，又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依次在四个空格里写下神明、使者、信徒、愚民八个大字。

他犹豫了几秒，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薄煜再次沾了沾水，又依次在刚才各个空格的旁边写下Z321、怪物与广播、乘务员、玩家。

“没错，没错了。”薄煜喃喃自语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都对上了！是一模一样的构造！”

只见这会儿的三角形从上到下依次排着四个等级，分别是【神明-Z321】、【使者-怪物与广播】、【信徒-乘务员】、【愚民-玩家】。

Z321果然是在照搬中世纪时期渡天教的体系！

在怪谈的世界里，Z321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它的一切都是绝对的真理，它制定的规则就是整个怪谈世界的教宗；

真正的使者不光光是怪物，还有一直隐身的广播。它们都是用来审判所有不服从规则的人，一旦玩家被它们抓住就会处刑，正好对应着使者肚子里的火场与改造点。它们的作用是持着神明的名义，进行一切“合理的”罪恶；

下一等级的信徒就是身着深蓝色制服的乘务员们，它们负责执行和监督。它们是狂欢者，它们是吹嘘者，它们坚信着Z321，它们宣扬着Z321；

而最低等的玩家就是这些自诩高一等级的身份者们瞧不起的愚民，所有的奖赏与惩罚不过只是约束愚民的手段，最终引向的目的只有一个——服从或死亡。

“果然，它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洗脑我们，让我们信奉Z321。”

薄煜越想越感觉脊背发凉，原来从他们上车，不，应该说是接收到车票时就已经被盯上了，目的就是让一车车的人成为它们教义的追随者。

在踏入列车的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是被动者，整个旅程里的只有两个选项——相信遵守规则，最后会在一步步的驯化中成为那只只要铃铛一响就乖乖听话的狗；不然就会被活活折磨死。

可后者是在是太少了，除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团结在一起的、以及少数流浪者们，其他的的人们都会在不知不觉中相信规则、遵守规则。毕竟意志再坚定的人在经历了洗脑、羊群效应、以及威胁等等的一系列折磨后，也会变得服从，到了最后甚至可能会自己催眠自己，成为最忠实的信徒。

就连他们几人也是差点掉进Z321设下的陷阱里，回想起来这一路上有好几次都命悬一线！

比如自己差点因为看见床底下的乘客被带走，还好文瑶用规则的漏洞救了他；在改造点如果不是应龙、俞弓珩以及俞北北三人先被选走，那剩下的他们或许根本熬不过手术的折磨；还有龙关，他记得第一次他们九个因为没有记住规则，所以完美踩雷，差点也死了，还好……

不对，为什么他们没死？！

薄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瞪大。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他们九人都已经被乘务员带到了使者面前，按照后面的文字他们是百分之百没有按照规则行事，可是为什么使者并没有判定成功？！

思绪再次乱成一团，薄煜不禁咬紧牙关，大脑疯狂运转起来，努力找寻关键点。

他记得当时的广播也很惊讶，似乎是真的没有料到他们不知道规则，可就算后面才反应过来他们记不住规则也还是违规了啊，为什么没有惩罚？

而且最开始还是使者用耳朵开始审判的，就算再经历过改造的耳朵也达不到能分析记不记得住某个字句的程度吧。

还有为什么知道他们的耳朵是七秒记忆后，还特意要求两个乘务员把规则写到纸板上，让他们九个必须确定看到规则后才喊开始？生怕他们记不住一样。

“记不住？”

薄煜忽然一愣，又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记不住规则！”

薄煜惊喜地喊出了声，直接站起身，如果不是木箱子是在狭小、限制发挥，他感觉自己都要控制不住四肢，非得化成鱼形游两圈才行。

他一个人在包厢里原地蹦了好几下后，才勉强抑住兴奋。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不是他们的问题，是Z321错了。

薄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坚定地擡头看向头顶，似乎是在透过天花板看向对面的人，甚至像是要看向Z321以及路西法。

“哈。”

他突然低笑一声，眼神里是满满的自信。

真正傲慢的，应该是你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