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悖（2/2）
“不……不会的……一定是你们在捣鬼！不可能……怎么会呢……”
之前哪一辆过来的玩家不都是死命记着规则？生怕错过了他的一言一行！
一旦不小心忘了哪条规则，不是哭着求他再念一遍，就是心如死灰地直接倒地不起，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次还一波就来了十一个！
该不会他们真的找到了自己的漏洞……？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同于白袍男子的震惊无措，圣坛上的其他人、甚至包括台下的张红丽五人，全部的视线都射向薄煜他们手中的车票。
上一秒还跟纸钱一样质地的白色车票正在他们手心逐渐变得光滑发红！
这不就恰恰说明他们成功了？不信规则是对的！
孙丙飞瞬间蹦了起来，对本以为九死一生的终点考验直接信心拉满。
我早就不相信你小子了，不记规则还不简单？
乘务员也没料到他们竟全部通关了，一个个跟点了xue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既然票已经成功变成正确的模样了，薄煜他们也不打算再多停留一秒，对着台下再次比了个戳戳太阳xue的姿势当提醒，然后侧过身就想往圣坛后的闸机走去。
“等等！”
白袍男子急忙追了过去，伸开双臂挡在路口，一改刚才的游刃有余，一看就慌得要死：“你们就这么走了？”
众人又双叒一次用看村头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不走还干嘛？能忍到现在全靠想出去撑着呢。
他们突然想到什么，震惊夹杂着愤怒狠狠地瞪着白袍男子。
过闸机就能出去该不会是撒谎吧！骗子！！！
面对如此明显而仇视的眼神，就算听不到声音，白袍男子也很清楚他们想表达的意思，连忙摆摆手声明道：“你们当然可以选择出去，不过不要忘了，我们还提供更好的选项……”
像是在故意卖关子，白袍男子先是从身后掏出来了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特意在众人眼前划过几圈后，才笑眯眯地说：“你们可以改签到任何的地方，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包括重新回到之前的站点。只要你想去，只有你写下，我们哪里都能送你去！”
“当然，你还可以选择成为Z321中的一员。”白袍男子敞开怀抱，大声地喊道，“加入我们的工作人员吧！”
众人：……有毛病？
他们不禁看向台下的乘务员，忽然明白了他们最开始不过也是玩家，却都在进行中被列车洗脑，在最后时刻选择了成为Z321中的一员。
可是他们是他们，他们才没有被洗脑。
只见眼前的众人在沉默三秒后，齐刷刷地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丝毫不带反悔。
暂且不提成为你们乘务员就永远回不到正常世界的问题……光是这套话术未免也太像皮包公司了吧！
白袍男子显然是第一次经历接二连三的拒绝，一时间被打击得话都不会说了。
应龙也没心思搭理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物，对着其他人挥挥手示意跟上。
他走到闸机前，还是观察了一番散发着金属光芒的机器，发现和地铁火车站里的检票机长得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顶端一个屏幕，侧边一个可以投票的窄口，还有挡在正中间的门挡。最前方是一条亮如白昼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那里或许真的像白袍男子介绍的一样，能通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应龙也就没有多费时间，直接把手里的票塞了进去。检票口火速吞掉车票，两秒钟后就见顶端的屏幕亮起，三行简单扼要的黑字显示了出来。
【检票成功！】
【乘客信息：应龙】
【出站口：京明市火车站】
紧接着，门挡向两侧敞开，古典乐曲再次响起，像是在歌唱着离别。
应龙径直走了过去，发现并没有什么陷阱，转过身刚想对着众人示意没问题，忽然感觉自己的喉间一松，嗓子堵塞的感觉也不见了。
“咳咳！”应龙不习惯地咳嗽了两声，发现这会儿又能出声了，想必是出了站的原因，心情大好，“没问题，都过来吧！”
有了应龙的良好示范，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地排着队，塞入红色车票后，很快就通过了闸机。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吼上两嗓子，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深切感触能说话可真是太好了！
薄煜排在倒数第二个，见大家都平安出去了，心也终于落下了。
还好自己没有猜错，还好能帮到他们……
等到终于轮到他时，薄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教堂，又透过门看了一眼怪谈的世t界。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的十几个小时竟然过得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一年那么长。
视线缓缓地扫过所有人，直到最后落在文瑶的脸上。薄煜一怔，然后眉眼一弯，灿然地笑了出来。他的眉眼极为好看，阳光打在玻璃下透出的光亮都不敌他此刻的万分之一。
薄煜对着文瑶挥了挥手中的车票，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本以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会在无数个无聊又孤寂的反复里度过，没有想到意外的一次冒险不仅让他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还解开了困扰着自己许久的心结。
“呼——”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扬着笑容坚定地朝闸机走去。
【检票成功！】
【乘客信息：薄煜】
【出站口：京明市火车站】
薄煜出去后第一时间转过身，准备等文瑶走过来后要鼓起全部的勇气和他拥抱。可是等到一分钟过去了，文瑶却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车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文瑶？”薄煜轻声呼唤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秦洛直接忍不住大吼道：“哎！你小子又犹豫什么呢！快点过来！要出去了！”
文瑶擡起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也对着薄煜扬起唇角，默默地比了个“等我”的嘴型。
薄煜顿时感觉不妙，刚准备叫住的时候，只见文瑶已经转向了白袍男子的方向，比了个留下的手势。
“你，你是不想走啦？！”幸福来得太突然，白袍男子差点没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叫着，“真的吗？你是想留下？你是想成为我们Z321的一员吗？”
“卧槽你是不是疯了！文瑶你丫的——”
秦洛骂人的声音瞬间消失，只见白袍男子不知何时比了个上扬的手势，闸机前也立起了个白雾般朦胧的屏风，不光阻挡了两边的视线，就连声音也完全隔开了。
文瑶想了想，对着白袍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和嘴巴，示意自己想说话。
要搁在平常白袍男子断然不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可眼下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头也不回的十个人的对照，留下来的文瑶显得格外顺眼。于是也没有过多阻拦，手指在背后微微动了动，文瑶就感觉自己的嗓音失去了堵塞感。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指着车票上的“归墟”二字，问：“我们原本该到的不是归墟吗？”
“没错。”
“可我们出去的地方并不是归墟。”文瑶说道，“闸机已经显示了出去后是到京明火车站的，那里不过是起点，并不是归墟。”
“归墟的意思是尽头，起始站其实也和归墟的意思……”白袍男子刚试图解释，可话还没说一半就被文瑶直接厉声打断。
“当然是尽头，我很清楚。归墟不仅是列车的尽头，也是世界的尽头，更是生命的尽头。”文瑶微笑地看着白袍男子，可眼底却找不到一丝丝真切的笑意，“那里就是冥界的入口，我要去的就是那里。”
白袍男子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复。
所以这个玩家的意思是想去冥界？
见他半天没回应，文瑶冷笑一声：“是你承诺能去任何地方的，难不成你连自己写的终点站都去不了？这可算是你本人不遵守规则吧。”
“当……当然能……”白袍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满头大汗，他刚准备咬紧牙关发力，突然想到什么，顺口好奇地问了句，“你为什么想去归墟？”
毕竟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听到的不是想出去就是想成为工作人员，这还是第一个追着要去归墟的人。
文瑶闻言目光都含着笑意，他的嘴角不由得擡起，声音更是温柔。
“我要去摘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