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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第7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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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第73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六年。

初秋时节,远远看去,桃花坡上果实累累,枝头挂满鲜桃,清风拂过,空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去年桃林大丰收,结了六百多担桃子,刨去各项成本,光卖桃子这一项,方桃便赚了一大笔银子。

那庄稼地里的收获的麦豆更加喜人,足足装满了十多个粮囤,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粗略估算一番,比去年的收成还要翻上一番。

桃林里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的的,方桃雇了许多人来摘桃子。

这新鲜摘下的桃子早被商贩定下,当日摘下便会运到清水镇和永安县城出售。

不过,雇工们忙着摘桃,不光是因为主家要尽快把桃子兑给商贩,更是因为今日的天气看上去有变化,方才这天的日头还足,转眼间便堆了一层暗云,似乎要下大雨了。

雨水积蓄了一阵,待桃林的桃子摘下运走后,终于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开始时,雨水尚小,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就像悦耳的音符,方桃听在耳里高兴得很,这雨来得极好,正好给干旱的桃树和庄稼苗浇一浇水。

可三天后,雨水不减反增,天空像漏了个大洞,倾盆大雨哗啦啦浇下来,似乎没有停息的时候。

雨势越来越大,方桃不禁担忧起来。

清水镇靠近沿河,沿河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河,每逢瓢泼大雨便容易决堤。

当年正是连下了数日大雨导致沿河决堤,清水镇闹了洪灾,爹娘也因在洪水中救人而丧命。

一想到这里,方桃便有些坐立不安。

外面下着大雨,她却一刻也等不得,找出蓑衣斗笠和木屐,打算出门到沿河边上看一看。

刘娘子做好了饭,看见方桃要出门,急得连忙喊住她。

“娘子,这雨下这么大,人家都在家里呆着,你出去做什么?”

方桃穿好木屐,把斗笠往脑袋上一戴,下颌处两条束带左右一拉系好,再把厚实防水的蓑衣披在身上。

“我出去看看,半个时辰就回来,你和大郎大牛好好吃饭,给我留些就行了,回来我再吃。”

方桃说完,便提起一根竹棍出了门。

看见主人要出去,两条大黄狗摇着尾巴想要跟上,谁知刚撒欢跑出院去,便被雨水浇了一脑袋,只好汪汪叫着退回了廊檐下。

下着大雨,方桃出了门,刘娘子却不放心。

她知道,方桃性子是有些执拗的,她认准的事,八头驴也拉不回来,此时她冒着大雨出门,她劝是劝不回来的。

家里还养了个赶车干杂活的后生王大牛,下雨天闲来无事,他正躺在临边的小院里睡大觉,刘娘子过去摇醒了他,让他赶紧去跟上方桃。

等大牛深一脚浅一脚赶上方桃时,晦暗的茫茫雨幕中,她已快步走到了五里外的沿河边。

大雨一直瓢泼似地下着,平日里波澜壮阔的沿河,此时河水快要漫过河堤,波涛汹涌地咆哮着,就像一头快要脱缰的凶兽。

方桃提着竹棍沿着河岸走,时不时拿棍子量几下河水的深度,大牛气喘吁吁得从后面追了过来。

这种天气到河边来,又不便捉鱼网虾,大牛茫然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桃姐,这里有啥好看的?”

方桃擡头看了看天。

厚重的阴云铅块似地堆积在空中,这大雨只怕不会停下来,沿河的河堤没有加固防护,只要这倾盆大雨再多下半日,河道就有决堤的可能。

“大牛,你去一趟县衙找徐大人,就说河道涨水了,请他快些过来。”

大牛哎一声应下,甩着蒲扇似的大手,擡脚急急忙忙朝永乐县赶去。

淋着大雨到了县衙,几个守门的捕快在门房里推牌九,大牛敲门进来,往房里看了一圈,不见有徐长安,便粗声道:“徐大人在哪?俺找他有事!”

大牛又高又壮,就是脑子不大聪明,是个憨傻的,他来过几次县衙,每回都是空着手,也不知道孝敬一二,捕快们有心捉弄他,可他人高马大一把子力气,又不敢真惹恼了他,便都笑嘻嘻道:“徐巡检办差去了,你去买壶酒来喝,我们去给你传信。”

大牛不喝酒,也不知道在哪里打酒,既然徐大人去办差,总有回来的时候,那些皂吏在打牌,里头乌烟瘴气的,他不喜欢在房里等着,便蹲在县衙的门槛上,一心等着徐长安回来。

等了大半天,雨水丝毫没有停歇,一匹高头大马破开雨幕疾奔过来,马背上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高大,一袭蓑衣斗笠掩不住英气的眉眼。

吁马停下,徐长安长腿一跨,利落地翻身下马。

看见他,大牛眼神一亮,遥遥冲他粗声喊道:“徐大人,桃姐让我找你,说河道涨水了,让你快些去!”

徐长安拎着马鞭走来,抖了抖斗笠上的雨水,闻言二话不说便要骑马再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大牛,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大牛挠头想了想,说:“好几顿饭的功夫了。”

徐长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不让人去给我传信?”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冷,朝不远处的门房里走去。

大步跨过门槛,瞧见里头烟雾缭绕,几个捕快正在吆五喝六地押牌推牌,都是他手底下当差的人。

徐长安上前一脚踹飞了赌桌。

赌桌上的骨牌赌注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众人面面相觑几瞬,讪讪地站起来,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当差期间,若有谁再让我瞧见赌牌,就滚出县衙的大门!”徐长安瞥了几眼低头缩脖等着挨骂的捕快们,剑眉一挑,冷声道,“从现在起,都去沿河道旁查看水位,不许偷懒!”

捕快们巴不得有将功赎罪的机会,闻言鱼贯而出,纷纷跳上马背,冒着大雨前去巡查。

徐长安拍马到了桃花村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那茫茫大雨中,除了方桃穿着蓑衣站在那里,还有一群男人女人,众人围着她站着,隔得太远,雨声又太大,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徐长安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看见他过来,方桃用力朝他挥了挥手,着急地说:“长安,这里水位很高,河堤没有加固过,已经开始坍塌了。”

她等了许久,不见徐长安回来,只好先去镇上叫了人手,沿河决堤会发大水,众人正在一起商量着办法,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现在雨势太大,路上泥泞不堪,石头没法运过来,若是用土加固,被雨一浇就化成了泥,也挡不了什么用。”眼看雨势丝毫未减,加固河堤的事迫在眉睫,方桃脸上的急色越来越重。

六年已过,徐长安也已到及冠之年。

他抓捕盗贼屡屡立功,已由捕快升为巡检,深得知县许大人的信赖倚重,不过,这防灾固堤的事,他却没有太多经验。

许大人因公务去了安州,这事又十万火急,必得想出个法子才行。

雨水太大,方桃身上的蓑衣都淋湿了,初秋的天气,已有了凉涔涔的寒意,徐长安垂眸看着她发白的脸,道:“桃姐,你和大郎先到县里住几天,这河堤的事,我想想办法。”

方桃坚决摇了摇头。

若是沿河决堤,桃花村首当其冲,当初就是因为发了大水,爹娘让她去了县里叔父家住着,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爹娘。

若是这会不尽快想法子解决河堤的事,万一沿河决堤,洪水泛滥,整个清水镇,不知会有多少人,重复当年的生离死别。

“长安,我有个办法,不知能不能一试,”桃花坡村周边,最常见的是油葫芦草,那是她的驴最爱吃的,那些野草根系强劲发达,能牢牢抓紧泥土,方桃思忖着说,“用油葫芦草和泥裹在一起,做成‘草裹泥’,先在河堤旁支上树干树枝,再用‘草裹泥’堆砌严实,也许能应付一时。”

这倒是个好主意,徐长安眼神一亮,立即拍板定下:“就依你的法子来做。”

方案定下,众人很快行动起来。

捕快和清水镇的乡民轮番上阵,浇了桐油的火把遇水不熄,漆黑雨幕中,一个纤细的身影高举着火把,昏黄的亮光摇曳着,和泥固堤的身影忙碌着未停下过。

大雨又下了三天,方桃寸步没有离开过河堤。

等到大雨终于停下,那加固了足有一丈高的河堤终于拦住了滔滔奔流后,方桃抹了抹汗津津的额头,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回到家里,方桃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她在浴房里泡着澡,刘娘子心疼的唠叨声一直都没停下来过。

“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这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歇一歇,那胳膊都肿了......”

“那桃林里的桃树,一下子砍去一大半,这得少摘多少桃啊......”

桃树被砍了,是当时加固河堤的事太急,外头的大树不便运过来,桃花林便派上了用场。

“没事,明年再种上,不过一年两年的,就又能开花结桃了。”隔着窗子,方桃笑着对她说。

刘娘子的话头停了下来。

方吉劭已六岁了,生得白净清隽,娘亲和刘娘子在说着话,他没有作声,只是安静地站在荷花缸边喂大胖吃鱼饵。

刘娘子走到他身旁,嘀咕道:“哥儿,娘子这虽然是做的好事,却没有让咱白白花钱砍树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方娘子是个大度不计较的,跟她说不通,她只能跟大郎唠叨几句发发牢骚。

不过,大郎是个不爱说话的,她唠叨了几句,也没承望他会说什么,谁知他清凌凌的黑眼珠一转,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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