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2)
齐嬷嬷唉声叹气道:“哎哟,这是怎么了?您少闹腾些吧,伤还没好透,得静养才是。”
赵北辰怒气难消,躺去床上撒气。
“今早谢大人还来问奴婢您的伤势,奴婢说伤势无妨,他偏还不信,盘根究底问了许多,瞧他那心疼的模样,藏都藏不住。”齐嬷嬷笑了笑,又道,“这月里您拿他逗趣,可曾见过他抱怨?他又不是真的木头,偶尔生生闷气也是有的。”
“他就是木头!臭木头!闷葫芦!呆头鹅!”赵北辰气急败坏道,“半点不解风情!”
齐嬷嬷笑道:“殿下静养,奴婢去后厨看看,午膳备一桌您爱吃的,这阵子旅途奔波,又去那劳什子的庄子上住了许多日,眼瞅着都清瘦了,一会儿可得多吃些。”
赵北辰敛了敛怒气,扁扁嘴道:“谢牧庭喜欢吃肉菜,午膳备几道他喜欢吃的。”
齐嬷嬷忍俊不禁道:“奴婢记下了。”
*
周家兄弟包下了县里最豪华的客栈,也将县里最有威望的郎中请去客栈留候,谢牧庭心里仍是不放心,出了客栈后便四处打听,附近州县上可有神医,问了几遭,被人引去了当地的天福医馆。
谢牧庭迟疑地站在门口,望着一屋子老弱病残,他们排成一列,挨个等神医治病。
如此排下队去,轮到他天都黑了。
谢牧庭踌躇着排去队伍里,他人高马大,站在队伍里格格不入,远处走来一位含胸驼背的婶娘,她看看谢牧庭,随后慢吞吞挤到他身前去。
谢牧庭沉声道:“这位婶娘,请去我身后排队。”
婶娘蔑了他一眼,咳嗽了两声道:“你这大个子,瞧不见我病重吗?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活该你年纪轻轻就要看病!”
谢牧庭眉宇紧蹙,姑且不与她计较,板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婶娘得意地笑了笑,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又与医馆里学徒调笑了几句。
谢牧庭正郁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笑,他转过头去,来人一袭浅青色春衣,束高马尾,笑得前俯后仰,发丝凌乱。
谢牧庭惊诧道:“徐凛?”
徐凛乐不可支道:“我刚到青松县,还未来得及进知府衙门,没想到先见到了你。”
谢牧庭看了眼北方,问道:“知府衙门在城北,此处乃城东,你自皇城来,缘何路过天福医馆?”
“牧庭,指不定这刑部比兵部更适合你。”徐凛笑问道,“我从米花县过来,你在医馆干什么?”
谢牧庭道:“少爷受了伤,我想多找几名郎中替他探病,以免有什么纰漏。”
徐凛笑叹道:“你还真是怜香惜玉,走,去吃饭,边吃边说。”
谢牧庭犹豫看着面前的队伍,徐凛扯着他往前走,劝道:“这队伍排到猴年马月去?三爷身子骨硬朗,没你想得那般娇弱,吃饭要紧。”
谢牧庭被他拽去了酒楼,两人进了包厢,徐凛点完菜道:“近来有公差在身,就不喝酒了,等回了皇城,再与你痛快喝一顿。”
谢牧庭颔首道:“甚好。”
徐凛以茶代酒与他敬了一杯,待菜上齐便大快朵颐吃了起来,见谢牧庭胃口不佳,戏谑道:“跟在殿下身边久了,这些寻常饭菜不合胃口了吧?”
谢牧庭苦笑:“拿我打趣什么?”
徐凛啃了个鸡爪,随口说道:“花间堂的案子牵扯甚广,听闻宾客中有朝廷命官之子,那些一掷千金的富商也得细查,我等少不得要在青松县住上一阵,你有什么打算?”
谢牧庭道:“殿下被卷入花间堂之案,如今又受了伤,待圣上口谕传来,我便护送他回皇城,之后再听太尉差遣,这案子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徐凛挤眉弄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一事确实只有你帮得上忙。”
谢牧庭放下筷子道:“请说。”
徐凛咧嘴笑道:“我没带银子,今日你做东,再借我三百两,如何?”
谢牧庭哭笑不得点头。
徐凛见他笑,这才敛去不正经,问道:“为何心情不好?是不是吃排揎了?殿下说话向来刻薄,你不必放在心上。”
谢牧庭冷下脸道:“他很好,无可指摘,也不曾对我刻薄,你再编排他兄弟也没得做。”
徐凛怔了半晌,纳闷道:“牧庭?你真是喜欢他?这......这......天下间什么姑娘赤子你没见过,怎么偏看上了他?”他扔了筷子,紧紧盯着谢牧庭,试图从他脸上瞧出几分玩笑。
“初见他时,见他容貌昳丽又古灵精怪,便萌生喜欢,后来知他温柔体贴,善良大度,便愈发动情。”谢牧庭想起旧事,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我以为他娇弱惹人怜爱,需要人照顾保护,如今再看却绝非如此,他运筹帷幄,诸事尽在他掌握,行事果断决绝,有本事有能耐,我于他竟是半点派不上用场。”
徐凛脑袋里打了结,他拍了拍脑袋道:“我堂堂督罪司司史,这十几年里也破了无数奇案,怎么到你这里,我就全然搞不明白了,牧庭,你方才所言当真是三殿下赵北辰?莫不是认错了什么赵南辰赵东辰?旁人当他夜叉,你却当他嫦娥,你是不是病了?”
谢牧庭拧着眉,闷声闷气道:“我是病了,我得了相思病,情不能自已。”
徐凛笑得停不下来,连喝了几口茶压惊,缓缓才道:“既如此那还等什么?沈容可尚皇子,你凭何不可?”
谢牧庭苦笑道:“他已有了心上人,在姻缘石下祈求与心上人白头偕老,终究是我痴心妄想。”
“情起情灭不由人。”徐凛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吧。”
谢牧庭垂首看向腰间玉佩,酸苦的愁绪盈满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