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周一善讪讪道：“我知道她年纪还小，不提就是了，免得污了姑娘家清白。”

赵北辰淡笑道：“你还挺会怜香惜玉。”

周一善问道：“您今日怎么了？前几日不还挺高兴的吗？与谢大人情投意合，又立了大功，为何突然沮丧起来了？”

赵北辰爽快道：“想当赤子嫁人，却想不出法子，又怕贸然提了会惹父皇不快，更怕他隔日就为我娶妻纳妾，断了我的念想。”

“嫁人？！”周一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了过去，他惊呼道，“您为何要嫁人？您与谢牧庭成婚，合该是他嫁于您为妻，为何要您来当这个赤子？赤子是这么好当的吗？这天底下的赤子有几人是过得痛快的？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色衰爱弛便被弃之如敝履！”

赵北辰好笑道：“哟，怎么还急上了，这话可不兴说啊，咱们安亲王去年刚嫁人。”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沈容虽出身相府，可家中人丁单薄，沈相不中用，没几个人能欺负到安亲王头上，可镇国公是什么人物？背后势力可以牵动半个朝堂，您若嫁去镇国公府，就全然被他们拿捏住了，眼下圣上龙体康健，若他百年归老，太子登基，从今往后谁还能护您周全，您便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赵北辰淡淡道：“你脑子倒是不糊涂。”

周一善又道：“安亲王鲜少参与朝政，与太子关系融洽，沈容不敢薄待他，且他有亲王衔，沈容一介庶民能拿他如何？谢牧庭乃镇国公嫡孙，未来家主，他总要留后，往后妻妾成群，哪里还有您站的地方？他老爹就好色，他也难免！退一万步讲，咱们与镇国公府积怨已深，国公爷、国公夫人、皇后娘娘、太子、谢坤、谢沁芳，哪个愿意您嫁过去？”

赵北辰苦笑：“连你都明白的道理，我岂会不知？回府吧，容后再说。”

*

赵北辰酣畅淋漓睡了一夜，晨起吃了两个贡柑，宫里的赏赐源源不断送进皇子府，各色时鲜瓜果，补身子的燕窝人参，连赵成岚素来喜欢的贡品白茶都给了他。

赵北辰将瓜果送了一半去霍千邈府上，其余赏给了后院里的嬷嬷侍女们，瑶珠端来一盘蜜瓜，又坐去一旁剥贡柑，给了赵北辰一个，自己也吃了一个。

赵北辰去了花园凉亭里，懒倚在红木躺椅上，瞧她吃得高兴，笑道：“这几月在外奔波，你们属实也辛苦，还是府里这日子舒坦。”

瑶珠眨眨眼，俏皮道：“那有什么辛苦的，咱们也涨了见识。”

赵北辰颔首道：“把陆友能叫来，几月未在府里，让他把账簿拿来我看看。”

瑶珠连忙去传管家陆友能过来。

陆友能来时将账房管事一并捎上，两人恭敬站在一旁，静待赵北辰吩咐。

赵北辰坐起一点身体，将账簿搁在大腿上，懒洋洋地翻看，随口问道：“这几月里，府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陆友能上前一步，作揖道：“回禀殿下，府里一切从旧，各处相安，二月里，忠勤侯府里办喜事，送了请柬来，您不在府里，按照规制备了礼送去，另有几家陆续也要办喜事，各送了请柬来，四月十五护国公八十大寿，五月初十相府娶亲，七月初七太子妃生辰。”陆友能又陆续报了几家，问道：“这几家宴席，是否都按规制备礼？”

赵北辰翻过一页账簿，问道：“相府娶的哪门子亲？沈容去年才成婚，怎么今年又办喜事？”

“相府二公子沈康娶妻，娶的是睿王庶女贾千怡。”陆友能笑了笑道，“听说聘金给了十万两，婚事也办得极为隆重，请了朝上所有三品以上官员。”

赵北辰嗤了声道：“庶子娶妻也来请我吃席？我与他们有什么交情？这皇城里多儿多女的人家多了去，个个都来请我，我这一两三钱的俸禄岂非都被他们挣了去？不去，也不许备礼，今年庄子上的收成不好，咱们府里也清俭了，没这么许多流水银子给他们添人情。”

陆友能道：“奴才记下了。”

赵北辰瞥了陆友能一眼，问道：“安亲王府有什么动静？”

陆友能笑道：“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异常。”

“他倒是沉得住气，真是个草包。”赵北辰问道，“我记得库里有几块顶好的黄玉？”

账房管事上前道：“回殿下，原有八块，前年您送了三块去贤贵妃娘娘宫里，去年又送了一块去霍将军府上，现下还剩四块在库里。”

“都拿来给太子妃备礼。”赵北辰合上账簿递给账房管事。

账房管事惊疑不定，不知该不该劝，这已远远超过了规制，四块黄玉折八万两白银，超出规制二十倍，且太子妃生辰礼是明面上的礼，若是这般厚重，恐会惹人非议。

赵北辰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行舟出嫁时，我碍于身份，不便替他添妆，今次是他成婚后第一个生辰，不能叫他让人小看了去，你按我的意思去备礼。”

赵北辰又道：“护国公的寿辰礼添一倍，其他人家照旧例便是，至于去不去赴宴，届时再说。”

陆友能顺从应是。

赵北辰遣走两人，又把周一善叫来，问道：“谢牧庭出门了吗？”

周一善颔首道：“晨起去了审监司，现下还没离开。”

赵北辰笑眯眯道：“瑶珠，备些吃食，我去审监司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