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2）

“糊涂至极！糊涂至极！”镇国公拍着扶手站了起来，愤恨道，“牧庭！你向来不沾惹是非，大道理你全都明白！为何要去招惹那魔星！”

谢牧庭几欲开口，都被镇国公打断。

“我早就与你说过，那赵北辰心机深重手段毒辣，在前朝能与岚儿分庭抗礼，你我是太子的谋臣，岂可与三皇子结亲！你怎知他是真心待你！而非与你虚与委蛇，借此挑拨我们与太子的关系！”

“孙儿能分辨出他的真心。”

“他就是把心窝子掏给了你，你也不能与他相好！”镇国公怒气直冲天灵盖，“你父亲方侥幸保住小命，你便上赶着把脑袋凑上去！”

谢牧庭胸中百感交集，情绪翻涌，他径直朝着镇国公跪下，哽然道：“孙儿心意已决，求祖父成全。”他双手交叠叩地，重重地磕了个头。

镇国公深吸了几口气，指着门口道：“你即刻回长静阁闭门思过，你一日不悔改，便一日不许出门！我宁愿你老死在那院子里，也好过你肆意妄为丢了性命！”

谢牧庭沉声道：“孙儿谨遵祖父之命，绝不擅出长静阁。”

他再磕一头，挺身向外走去。

镇国公怒吼道：“来人！吩咐下去！谁也不许进长静阁！谁敢走进一步，立刻打四十大板轰出去！”

*

“谢坤进宫面圣？他见父皇做什么？”赵北辰咬了口苹果，“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一善摇头：“说是回来之后脚都软了，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转眼镇国公却把谢大人关了起来，奴才们都打发了，只留了他一人，谁也不许进出长静阁，也不许人去看，听说连老夫人都拦住了，家里几个弟弟不信邪，偏要进去，尤其是三房长子谢晨丰，脾气像他爹，最是暴躁，当真被拖去打了四十大板。你说这谢坤又闯了什么祸？连累了谢大哥禁足。”

“二房和四房乐坏了吧。”赵北辰囫囵咬了两口，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盘子里，“这是两桩事，谢坤闯祸是一桩，谢牧庭禁足是另一桩，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谢坤能闯的祸无非是那些，可谢大哥又是因为什么？”周一善迟疑道：“难不成是因为昨日殿前失仪，被太后责罚的事情？”

“不至于，皇祖母她老人家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恩威并施刚柔并济才是她驭下之风，岂会盯着谢牧庭不放？镇国公也不会因此为难他。”侍女捧来水盆，赵北辰净了手擦干，躺在罗汉床上，翘着二郎腿道：“怕是国公爷已经知道了我与谢牧庭的事情，想他冷静反思。”

周一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不着急？”

“为何要着急，谢牧庭当下喜欢我，许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他确实应该认真想一想，是否愿意放弃镇国公府偌大家业，辜负氏族期望，孤身走来我身边。”赵北辰露出浅浅的笑意，“我等他。”

*

四月十五。

谢牧庭被关了十多日，老夫人闹了几回，被镇国公压了下去，一来二去习惯了也就太平了。

天晴时，谢牧庭坐在凉亭里刻木雕，雨天，便坐在槛窗后看风景，秋千已经重新固定，用鹅卵石做了几串风铃，悬在窗檐之上，风起时，叮铃作响。

谢牧庭偶尔也看书，总是会想起赵北辰看书时的慵懒的姿态，轻轻抿住的唇，扇动的睫毛。

谢牧庭喜欢他活泼爱笑的模样，也喜欢他偶尔流露出的忧伤，喜欢他的豁达，他的野心，他的狡猾，他所有真实的模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是否会有这样的一天，平淡的岁月冲刷尽他心中爱意，再见心上人时只余下空荡荡的身躯。

过去的一年，转瞬即逝。如今的十天，度日如年。

人生载载不过几十，今夕已是何年？

谢牧庭趴在窗台上，望着池塘旁的秋千出神，庭院里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谢牧庭推门出去，恰见谢坤攀着梯子爬上墙头，脚一拐直耿耿摔了下来。

谢牧庭扶着头走过去：“父亲，我说你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