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2）

待他吃完，赵北辰才问道：“谁送你来的？”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便把小和尚的眼泪又逼了出来，他哇呜哭道：“庙里来了一群人，把师兄们都抓走了，他们还拿鞭子抽师兄，后来我就看不见了。”

赵北辰问道：“你上回与他们在一起是何时？”

慧言呆呆看着他，摇摇头道：“吃了好几顿饭，每顿一个馒头。”

赵北辰道：“齐嬷嬷，让他暂且住下，你亲自照顾他，别让人把他带离长静阁。”

齐嬷嬷颔首，牵着小和尚下去。

*

赵北辰苦思冥想了许多日，未见对方有所动静，他派人去干福寺确认情况，并试图通过些蛛丝马迹辨别对方的身份。

曾大夫人近来精神好了许多，她纵然悲伤怨恨，可她还有其他的孩子，这世上仍有她眷念之人，再辛苦她也得支撑着活过来。

谈嬷嬷端着人参煨的鸡汤走进来，愤懑道：“林姨娘今日又来了，说是从没给夫人敬过茶，今日想补上。”

曾大夫人坐去桌前，慢条斯理喝着鸡汤，眼眸轻擡，问道：“世子在何处？”

“陪着一起来的，奴婢借口夫人还在睡觉，将他们给打发了。”

曾大夫人轻蔑道：“细想来他们倒是般配至极，一个不知廉耻，一个委曲求全。”

“夫人，您别怪老奴多嘴，那稻香州来的林姨娘，瞧着便不是寻常人。”谈嬷嬷抿了抿嘴道，“哪家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消沉，她不仅极快缓了过来，还每日去老夫人面前请安，长静阁那里也常去，比后院里其他姨娘都会来事。”

曾大夫人放下鸡汤，揉了揉太阳xue。

“奴婢派人去打听，据她身边的老嬷嬷说，她在老家已经退过两次亲，一次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那郎君考中了进士，去了外地州县当官，发迹后便把亲事给退了，后来她又与稻香州知府老爷定了亲，那家老爷的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只等着过世后嫁去当填房，可后来宁郡王身世显于人前，林家便急吼吼退了亲，转而盯上了宁郡王。”谈嬷嬷嗤了一声道，“这一波三折，这姑娘身子干不干净，还未可知，哪里还有这么多矫情的地方。”

谈嬷嬷提了口气，有句话她不曾说出口，外头流言蜚语都在传，林姨娘夜里给宁郡王留了门，所以才让世子爷有了可乘之机。

曾大夫人裹紧身上的外衣，默不作声躺回床上。

门外嬷嬷来传话，睿王妃携世子过府探望，刚去了老夫人院里，这会儿准备过来，问曾大夫人是否要见。

曾大夫人支撑着坐起身，道：“替我更衣吧，她来了好几次，总不能回回都不见。”

谈嬷嬷抿了抿嘴，见了也是不欢而散，这睿王妃的嘴里就没几句好话。

曾大夫人似是知道她想什么，淡淡道：“料理后院，终归是长姐比我厉害。”她摸了摸肚子，不管是为了她未出生的孩子，还是为了牧屏，林姨娘决不能留。

*

贾靖承穿过月洞门，闻剑声起，他转头看去，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腊梅枯枝，落向正在舞剑的赵北辰，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剑气消散，赵北辰的身形消失在假山后。

贾靖承疾走两步，收拢扇子，幽幽笑道：“北辰，许久不见，还这般勤于练剑，可不是赤子常见的事情。”

赵北辰收起剑，缓步从假山后走出，蓝色的绸带束起高马尾，他面色淡然，眼神中带着戒备。

贾靖承笑意浓重，勾唇笑道：“你我从前花前月下时，你笑声如银铃，可不是今日模样。”

赵北辰道：“你也不似今日这般，皮笑肉不笑，难看得很。”

贾靖承微微敛了敛笑，转而环顾四周，似是在找什么东西，赵北辰拧起眉问道：“找什么？”

贾靖承垂眸笑道：“听说你院里有个小和尚，听着倒是稀奇，你去年未上千佛寺，难不成今年请了个小和尚来替你诵经念佛？”

赵北辰缓缓握紧拳头，须臾又舒展开，眼底染上了诡谲难辨的情绪。

贾靖承缓步走向他，用折扇轻轻敲打自己的手掌，目光盈盈道：“明日午时，我在西郊别苑摆一桌席面，别迟到，迟一刻，我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