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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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行舟账簿看得头晕目眩，无意识撚了一块糕点，刚送进嘴里，便听赵成岚道：“舟儿，说了多少次，用筷子。”

夏行舟睁大了眼睛问：“吃云片糕也用筷子吗？”

赵成岚放下手里的文书，走到四方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云片糕，喂到他嘴边，“吃吧。”

夏行舟张嘴吃了，咀嚼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刚才净手了。”

赵成岚哄道：“乖乖听话。”

夏行舟忙不叠点头，放下手里的糕点，拿帕子擦了擦手指，转头又去看账簿。

赵成岚笑了起来，在他身旁坐下，柔声道：“大家都夸你管家管得好。”

“真的吗？”夏行舟纳闷道，“我管得好吗？”

赵成岚忍着笑点头，哪里还有人说他不好，手松得好似掌心里有个洞，耳根子又软，太子府上下人人都眉开眼笑。

李丛屈腰进来，禀道：“殿下，左府派人来传话，明日左大人想来拜年，问太子妃是否得空见他。”

夏行舟倏地站了起来，着急道：“我有空的，我有空。”

李丛看向赵成岚，赵成岚面色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夏行舟见他似是有些不高兴，小心翼翼问道：“父亲想我了，对吗？”

“你可曾想过，他并不是想你。”赵成岚眼神哀伤道，“只是想你帮他，把左知言调回皇城。”

夏行舟呆愣愣想了一会儿，问道：“父亲想我们一家团聚，难道不对吗？”

赵成岚将他抱进怀里，喉头哽了哽，他几欲开口，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殿下，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夏行舟紧张道，“我再也不拿手吃糕点了，你别动气，好吗？”

“好。”赵成岚深深吸了口气道，“时辰不早了，先用午膳，糕点晚些再吃。”

夏行舟咽了咽口水道：“我好饿了。”

赵成岚笑了笑，亲了一下他的脸，笑骂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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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行舟晨起换好衣裳便去了正门口候着，探头探脑等着左无涯登门。

赵成岚在外书房听萧慎禀报。

“我们赶到绀槐州的时候，左知言已经被人劫走，几番周折在回程路上截住了他，对方派来的剑客现已逃跑，现下还在搜捕其下落。”

赵成岚波澜不惊听着，垂眸道：“找个风和日丽的地方，让左知言好好休养吧。”

萧慎抱拳离去。

赵成岚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他在廊子上坐下，远远望着夏行舟伸长脖子的背影，他恍惚间想起初识那年的冬天，他的舟儿也是这般，满身洁白站在雪里，此去经年，所有人都在变化，所有人都在老去，只有舟儿永远是那一年，清澈纯净的少年。

左无涯跌跌撞撞走进门时，夏行舟还未意识到他的反常，直到巴掌落在自己脸上，侍卫冲上前将左无涯制服，左无涯的脸撞在雪里，溅起一捧白雪，落满他本就苍白的头发。

夏行舟捂着脸，眼眶发红问道：“父亲，为什么？”

左无涯满面泪水，咬牙切齿道：“你二哥死了！知言死了！你让人割了他的舌头，砍了他的手指，最终还杀了他！左行舟！左行舟！”

夏行舟下意识摇头，他全然听不明白左无涯在说什么。

“若非知言故去，他绀槐州的同僚来送骨灰，我岂会知道他受了这么多苦！”左无涯愤恨道，“他纵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不该为此断送了性命！早知知言会因你而死，在我发现你是傻子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夏行舟泪流满面，赵成岚从后冲来，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抱进怀里。

“今日的知言就是明日的你！不要以为你一朝当了太子妃，便能稳坐钓鱼台！终有一日，你会落得与知言一样的下场！不！你会比他更凄惨！”左无涯仰天长啸，“赵成岚！你冷心冷肺！卑鄙无耻！”

赵成岚阴沉着脸道：“塞住他的嘴轰出去！”

侍卫即刻将人往外拖，夏行舟像是回过神一般，推开赵成岚扑了过去，不慎摔进雪里，眼睁睁看着左无涯远去。

赵成岚上前将他扶起来，夏行舟拽住他的衣襟，追问道：“父亲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二哥没有死，对不对？”

赵成岚艰难点了点头。

“那、那他人在哪里？几时能回来？”夏行舟揉了揉眼睛，着急道，“你快点让他回来，父亲肯定是弄错了。”

赵成岚声音悲戚道：“舟儿，他不会再回来了。”

夏行舟忽然安静了下来，失魂落魄道：“我知道你们都爱骗我，你们觉得我笨，所以许多事情都不告诉我。”他的眼泪滚滚而落，一滴滴打在赵成岚的手背上。

赵成岚蓦然红了眼眶，神情恍惚，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夏行舟低声啜泣，似有流不尽的眼泪，直至精疲力尽，才缓缓收了哭声。

赵成岚抱他回房，让他暂作休息，待他熟睡后，赵成岚吩咐人去左府将送骨灰的同僚抓起来。

赵成岚在书房里坐了一整日，近黄昏时，侍卫来禀报：“殿下要抓的人，昨夜已经离城，另外......”

赵成岚仰头看向他。

侍卫道：“左无涯大人悬梁自尽，人已经去了。”

赵成岚眼神震颤，李丛满头是汗冲了进来，急急说道：“太子妃出府去了，侍卫拦不住他，只能跟着，看方向是往学士府。”

“备马，我亲自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