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2/2）

夏九州摸摸鼻子，悻悻道：“舟儿字写得端正，我挑几副裱起来，给稚童们当字帖用。”

谢沁芳笑眯眯道：“换几个碎银子嘛。”

夏九州连忙去捂她的嘴，对着谢坤讪讪笑了声。

夏九州道：“岳父，我老师家里出了点事，你先屋里坐，我还得去趟学士府。”

谢坤问道：“何事这么着急？”

夏九州面色凝重，言简意赅说明后，又道：“眼下左府无男丁，许多事情还要人帮衬，我得赶去看看，至于您说的那位好事的嬷嬷，待我找到后再与她对峙。”

谢坤闻言，连忙道：“那你赶紧去，正事要紧。”

谢沁芳道：“父亲，您也快回去吧，别扰了太子妃清静。”

谢坤顿时心中懊恼，太子妃到底也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父亲刚过世，还住回了娘家，必定心中有许多委屈。

“沁芳，这些东西你拿着，看看有什么太子妃用得上的，拿去给他消遣。”谢坤将刚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谢沁芳手中。

燕子状的风筝、拨浪鼓、木风车、花生酥糖、云片糕......都是些孩子气的东西，原是买给府里几位年幼的儿女，如今拿来借花献佛也不知恰不恰当。

谢沁芳尽数收下，让谢坤早些回去。

太子妃如今虽住夏府，可衣食住行仍是李裕安排，谢沁芳把吃食都收回房，只把彩色风车支在窗边，让夏行舟仰头时可以看见。

夏行舟坐在书房里写字，寒风萧瑟时有时无，窗边的木风车转转停停。

侍女端着茶进来，沏了一杯递给他，轻声道：“太子妃请用茶。”

夏行舟犹然低着头写字，闷声道：“你放着吧，我待会儿喝。”

侍女眼神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他的下颚，往他嘴里塞下一粒丹药，旋即松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花生酥糖摆在桌头。

夏行舟还未来得及呼喊，毒性发作之快已令他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侍女惊呼道：“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了！”

李裕在门外听见动静，即刻冲了进来，见夏行舟无声息趴在桌子上，他膝盖一软摔了地，跌跌撞撞往前爬去，声嘶力竭大喊道：“请太医！快请太医！”

*

周一善赶往夏府时，正遇上谢坤出来，立刻擒他回府。

谢坤一头雾水，进了门对着赵北辰嘀嘀咕咕一通抱怨。

赵北辰焦虑难安，逮着谢坤细细问今日之事。

谢坤莫名其妙，道：“那嬷嬷也不知什么来路，突然来挑拨，不过你放心，我今日克制得很，什么难听的话都没说，也没见着太子妃，在垂花门处说了几句就回来了，连茶也没喝一盏。”

赵北辰懒得骂他，说话间，周一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道：“太子妃中毒，宫里的太医都去了夏府，安亲王府里的徐太医也去了，东宫侍卫和督捕司往城西来了！”

赵北辰终于明白，兜兜转转赵长生要对付的人还是谢坤！

谢坤一屁股跌在地上，眼底一片灰暗。

谢牧庭道：“一善，你即刻去找卖花生酥糖和云片糕的摊贩。”

“谋杀太子妃是诛九族的大罪，赵长生大费周章却是为了这一手。”谢牧庭心如止水般合上眼，须臾后，他喟叹一声，转身往长静阁走。

赵北辰心中一沉，疾步跟上前。

谢牧庭走回房间，落座后研墨，提笔写下和离书。

赵北辰冲上前将那宣纸撕成碎片，愤恨道：“你敢和离！”

谢牧庭仰起脸，笑看着赵北辰，他双眸泛红，嘴角却勾起笑，“北辰，够了，谢家这一堆烂摊子已经足够了。”

赵北辰哽咽道：“什么烂摊子，我非不经人事的后院赤子，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谢牧庭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轻笑道：“我不能拖累你，你听我的，你安全无虞，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赵北辰头疼欲裂。

“我与徐凛一直在暗中花间堂与戴震科，徐凛在州县上孤身调查了大半年，前几日收到他来信，已经查到线索，不日就会归来。”谢牧庭即刻又拿起笔，匆匆说道，“你去找徐凛，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赵北辰双手捂面落泪，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滴滴答答落在和离书上。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谢牧庭押着他的手，在和离书上按手印。

赵北辰深深吸了口气，签下和离书。

谢牧庭亲了亲他的额头，沉声道：“我去伴月阁，你去正门，皇后娘娘不会置之不理，一定要拖到救兵来。”

赵北辰收起和离书，拿上柜子里的剑，擦干净眼泪，决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