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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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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鸦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画圆,神游天外的巩桐陡然回过了神,惶恐提起笔,盯向自己无意识写出的这句话。

她怔忡地瞅了几遍,含了水光的眸子微微闪动,嘴角牵出了自嘲的弧度。

谁说江奕白和她做过约定?

估计他那句“一班见”不过是一时兴起的顺口一说,转眼就抛去了脑后。

只是她天真妄想,一个人当了真。

巩桐胸腔酸涩,视线愈发模糊,再度落笔,拼了命地划掉那行字。

杂乱不堪的赤红线条几乎覆盖了文字,她一改往日对折纸张的习惯,团起了草稿纸,用尽全力握成一个紧实的圆球。

如此一不小心承载了盛大又卑微秘密的废纸,她难以信任教室的垃圾桶,先收进书包,带回了家。

巩桐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适应身侧一眼就能瞥见的空位。

也许是一节课。

也许一直没有。

江奕白走得着实仓促,毫无先兆,如同凭空蒸发。

学校不乏惦记他、好奇他的人四处打听,企图探知原由,奈何连他最铁的哥们赵柯都问不出究竟。

除去日常学习,巩桐有些魂不守舍,时常独自发呆,游离在众人之外。

赵柯来一班找过她好几次,一屁股坐到江奕白原来的位置,给她桌上放了四五颗大白兔奶糖。

“谢谢。”巩桐淡淡瞥了一眼,又聚精会神地刷题,对谁都爱答不理。

赵柯感觉到她明显的异常,抓耳牢骚,纠结半晌,靠近悄声问:“桐桐,你是不是在想江二白?”

这个名字明明伴随一个人的离开,相距巩桐千万里远,却经常能在校园内外,不同人的口中听见。

她笔尖长久地点在试卷上,仿佛被打中了七寸,条件反射地否认:“不是。”

“其实他有话……”赵柯的音量压得极低,喃喃自语似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念到一半,赵柯闭了嘴,转瞬恢复不靠谱的嬉笑:“咱们不用担心他,他出国挺好的,他那种随心所欲的性格,思想开放的国外肯定更适合他。”

巩桐低向白纸黑字的目光发直,木然冷沉,辨不明情绪,忽而重新提起了笔。

她之前全部的动力都在冲名次、考一班,进来以后更是不敢有片刻懈怠,铆足了劲儿学。

巩桐无比庆幸现在是高三下期,离高考不过区区一百天,有更为紧迫重要的大事盘旋在头顶,将她的空余时间塞得满满当当,极大限度地缩减了胡思乱想。

短之又短的高三过得比预想中的还要迅速,三中随处可见的香樟树陆续抽出了新芽。

待得葱茏绿意渐深,聒噪蝉鸣又起,高考已到了眼前。

这一年高考的日头不大,温度却居高不下,异常闷热,暴雨将来的前兆。

巩桐全程由王洁陪同照顾,心无旁骛地走入考场,进行每科答卷。

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往往与众不同,积压在上空,酝酿了多日的阴云仿佛有所触动,终于爆发了威力,倾斜而下的泼天雨幕清凉解暑,席卷了整座城市的燥闷。

总算是完成高考的巩桐如同这场放肆的雨落,无所顾忌地松懈下来,彻底纵容自己。

在所有人都在呼朋唤友,大肆庆祝玩闹的时候,她哪里也不想去,浑浑噩噩地关在房间,补了两天两夜的觉,提不起半点精神。

王洁一开始以为巩桐只是太累了,给足她时间休息,但留心观察了两天,发觉她不止精神状态堪忧,就连胃口也直线下降,脸蛋小了一圈。

“乖乖,你老是这么躺着不行的啊,快起来,我们出门逛逛街,吃点好的。”

王洁担忧地坐到女儿床前,拨开她乱糟糟的鬓发,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做计划,“前几天有个柜姐给我说她们家到了一批特别好看的裙子,我们去选几条,然后再去做头发,你是想烫还是染,或者一起?”

王洁很早以前就说过,等她高考结束,会带她去各种打扮,花样尝试。

巩桐却丝毫不见兴致,讷然地摇了摇头,侧过身,继续蒙头睡。

她真的好长时间,没有完全放松地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王洁无可奈何地低叹一声,不好强逼她,只得下楼叫阿姨多做几道她爱吃的重口辣菜,尽可能让她多吃两口。

分数出来的这阵子,巩桐和王洁的电话快要超过负荷,被北城几所知名高校打爆了。

其中还有她曾经在江奕白的未来企划中听过,可望而不及的北城大学。

王洁和林传雄乐得不行,连声夸她有出息,几番感慨他们家又可以出一个响当当的高材生。

就连远在北城忙期末考的林宇飞都得到了风声,破天荒地主动联系她,提前发来一份北城吃喝玩乐的攻略和北城大学的地图。

虽然配文是凶巴巴的:【抓紧时间倒背如流,等你来了北城,不要因为这些屁事打搅我。】

巩桐作为荣光加身的当事人,反应却平平无奇,这一切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整个高三下期,她摒弃所有杂念,全身心扎进学业,最后几回测试,能够稳定在年级前十。

六月末,又一个阳光缺缺,却照样是蒸炉模式的午后,巩桐填完志愿,坐到书桌前,无所事事地双手托腮,偶尔瞥一眼楼下。

绿草如茵的地面一如既往地向前延展,铁质栅栏相隔的独栋别墅依旧静谧矗立。

只是好像和江奕白的离去相一致,对面那户人家中的老婆婆不再住在这里。

巩桐有小半年没见过她被保姆推出来放风晒太阳,更没碰见江奕白那位显贵的妈妈前来探望。

想到这里,巩桐脑海中不自觉转过太多遍那个人的名字,分明在过去的一学期里,她早已在书山题海的压迫下,淡忘了许多。

奈何一旦触及,过去与他相关的桩桩件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巩桐再一次感受到了胸膛憋闷,濒临窒息的恐慌感,大口呼吸两次,立马蹭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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