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勇安（一）（1/2）

鬼域勇安（一）

程卿云微微撇嘴，歪头看向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的司步凡。

我生病了，不会不要我吧

不要我吧

不要

他语气又轻了些，没有微笑，微抿着唇，唇角下侧的梨涡凹陷着，整个人透露出浓浓的失落感。

而他的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司步凡，额前有不少碎发，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搭在脸颊。这个神态……有些像童年时陪伴着她的小狗。

每次它犯错，步凡责罚它，试图跟它说道理时，它就这个表情：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每当这时，司步凡总是边叹气，边摸摸它——

“怎么会呢？你救了我，我不会不要你的。”司步凡无声叹气，不由自主揉揉程卿云头发。上次因着赶时间，没揉揉这失落少年头发。

如今忙里偷闲，步凡得偿所愿，很不厚道的，在这少年失落的时候，又调戏一番。

程卿云身上滚烫如火炉，感觉再过不久，他头上就要冒热气了。司步凡呵呵浅笑起来：“你生病了。”

司巫女执行力一绝，此话刚结束，又低头吮住左手食指，刚一擡头，却见他眼角黑蟹子纹颜色淡了三分。

手腕间的银铃发出轻微响声——有阴气。

那鬼……在附近了。

深秋深夜里的雨后，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清鲜气息。他们地处山谷处的溪水旁，流水潺潺经过，附近的泥土异常潮湿。

土壤表面还含着不少雨珠，圆月高悬于空中，月光从破残的云缝中挤出来，如织衣线般密密洒在土壤表面，照得其晶莹闪亮，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司步凡吸吸鼻子：这样的好景致，她可不敢细细品味感受。泥土气息太浓厚了，遮住了她身上的苏合香。

不久前用了几张大符去见了鬼间的黎鸢，每次使用神血又要耗费不少精力，司步凡努力抗拒身体传来的疲乏信号：

不敢睡，不能睡。

她坐在地上，望着程卿云脸上越来越淡的纹路，想给他解药的手僵住：鬼就在附近，时间所剩无几。

“程卿云，”深吸一口气，强忍未知的恐惧，她将左手靠近程卿云，手指上又流了血，有几滴落在他脸颊旁，程卿云微微皱了一下眉。

“程卿云，我在救你。”

语毕，未等他眉头舒展开来，司步凡已快速站起，如白云般轻盈扑入他怀中，纤纤双臂似蛇一样环住他颈，借着月光，她轻复上他唇……

司家神血，万毒之源也是万毒之解。程卿云种的虽不是毒，却可用此神血却抵抗，解不了，却可缓解他周身的阴气。

步凡虽主动吻她，却没有平时的潇洒劲儿——她全身微微颤抖，仿若遇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事。

突然回想起一年前，他初见司步凡，当他正准备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额头时，昏迷中的司步凡一把抓住他手臂，眉眼间皆是忧戚。

“好多鬼，好多鬼。”她反复嘟哝着，反复嘟哝着，众家臣都不知所措，无法应对。最后司父司母赶到，才慢慢安抚住她。

“淙淙~”潺潺溪水声在耳边响起，提醒着程卿云今夕是何日。

他一手紧环住她还在微微颤抖的腰肢，一手轻抚着她鬓发，借着彼此喘息的间隙，轻声在她耳边安慰着：

“凡凡，不可怕的。”他微微侧头，不再克制，主动吻着她唇角，感受着面颊上晶莹细腻的绒毛，“鬼不可怕的，别怕。”

话语缠绵，眼神迷离。不去想那些身份限制，此刻拥着她，似有法力一般，让他逐渐沉溺。

关于法力，他只在刚刚露了一瞬，迷惑了步凡神智，让她选择救他，而不是杀他。只不过……这救他的方法，着实令人惊奇。

“有鬼。”感受着他温凉的体温，司步凡搂着他，也不管程卿云蹭她脸，还吻她这些小动作，只闭眼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保证，他们不可怕。”温热的气息扑在彼此脸颊旁，程卿云低声安慰着步凡，人却逐渐清醒，意识逐渐恢复。

司步凡不再说话，搂脖子太累了，她干脆直接腻到程卿云怀里，搂着他腰，将脸半埋在他颈间，呼哧呼哧的轻扑着热气。

程卿云靠着古树，脖间因为步凡呼出的热气微痒，他轻抚着步凡后背，也不再说话。

晚间不可能总有月光。

当月亮悄然消逝于乌云之中时，程卿云无声擡眼——眼神冷到极点。在司步凡看不到的角度，他再次展现出如鹰般的眼神，盯着远处的银色身影。

那身影本在山谷中漫无目的飘荡着，鬼夜间视力极其好，夜越黑，他们越激动。

这鬼眼随意一瞥，便看到山涧溪水旁那抱着的两人。女巫师刚好背对他，此刻不出手报仇，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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