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2）

第75章

更夫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中，如盛夏的苍蝇般粘连在耳边，入京城的第一晚便异常难熬，让浅睡眠者难以入梦。

混杂着“苍友”的嘤嘤之声，司步凡猛然坐起，覆盖在肚子上的小被子滑落到大腿边，月光透过纸窗洒落到步凡身上。

“辛醉遗，不对，应该是小月神君……还有叶枝霜……”你们还好吗

女子在闷热厚重的夏夜沉默，望着竹席上流淌的月光，思绪不自觉飘到十日前，飘到大雨瓢泼的室内，飘到妖风席卷的密林。

那时叶枝霜望着她，目光平静而祥和，她说：“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重活了一世的。敢相信吗，活了两世，我居然只是为了救一次你。

只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唤我‘叶巫’的人。

这种感觉，比做辛夫人还开心。”

“如果她不去鬼间救我，身子就不会落下病根，是不是……”

“生孩子绝非易事，叶姑娘不仅早产，还碰上了罕见的大雨，以及因为事发匆忙，医师未能及时赶来。”

程卿云从房顶外滑到室内，他望向床上的女子，声音柔和很多，“即便她不入鬼间，身子康健，也恐怕，难逃此劫。”

只有叶枝霜死了，充满遗憾地死了，才会让下一任的月老感叹人间不值得，才能完成他的凡间修行。

见他现身，司步凡眯眼淡笑，收回面上的“忧伤”之情，恢复一贯平静的神色。

意识到自己暴露，对面之人无奈一笑，并没有离开。

“你也知道了小月神君的历劫之事？”司步凡问。

那晚密林中只有她，辛笑遗被神女附身后昏迷，自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天神回归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会让很多人发掘的。

想到他在小牛县时不断躲闪的目光，司步凡笑了：“所以你很早便知道，叶枝霜必须死，才能助辛醉遗飞升？”

“……是。”

“何时？”见他挣扎神色，司步凡自顾回答起来，“我猜猜——四月，你去了一次天界后。”

他没承认，也没拒绝，仍旧静静地盯着地面。

“你也说了，这是她的命。你与叶枝霜非亲非故，只是知道了她不久便会死，便不敢看我，这是什么道理？”

话说间，司步凡从床上走下来，步步紧逼：“四月那场夜雨后，你便消失不见，如今再见，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程卿云，你在心虚什么？”

话语间，步凡已经来到他身边。程卿云在二人之间升起一面冰制屏风，雾气腾腾，不多时便充斥在窄小的客栈内，将焦灼的气氛降了几分。

“换寿方法不可行，”司步凡突然开口，透过屏风，望向模糊的鬼影，“因为这个原因，因为骗了我，所以才不敢直视我？”

“师姐，事情没有现象中的那么简单。如今赵平鸠已经醒来，我会在查清‘重生’的真相后，第一时间告知你。”

语毕转身，一副要走模样。

司步凡很想问问他，既然要走，为何现在才走？

如果说来到凡间，装作辛家人是为了验证辛醉遗历劫之事的话，那么辛醉遗在凡间“醉死”后，他就可以离开。为何还要暗中跟着她到京城。

如果今日不是她睡不着，会不会就真的见不到他。如同四月一别一样，继续很多个月不见。

“阿云……”屏风之后，男子脚步猛然顿住，司步凡嘴角扯开一抹笑意，却只开口道，“赵平鸠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吗？”

程卿云已经推开纸窗，浅浅回头，隔着雾气与她相望：“别忘了，她可是会‘时间转移’大法的。”

“咚！咚！咚！”

客栈的门被毫无征兆地敲响，杂乱暴力且毫无规律，司步凡望了眼靠在窗外还未离开的某鬼，只将门开了个小缝：“何事？”

“姑娘快收拾收拾，今晚不要在屋内歇息了，”是老板娘的声音，语气焦灼急切，“天干物燥，有的府邸走水了，火势正在向这边蔓延！”

语毕，不待步凡回话，她又慌忙向敲响了别处关着的门。

老板娘走后，屋内再无他人说话，瞬间安静了许多，也因此，楼下吆喝声灭火声救命声不绝于耳，顺着打开的窗户爬到室内。

“哪个府邸啊？这么大阵仗？”

隔壁客人睡意惺忪地问道。

“楚家！”隔着木板，老板娘沙哑的声音传到步凡耳中，清清楚楚。

楚家？夏夏！

去参加个婚事，怎么一波三折的，先是辛家变故，如今楚家还走水了。

步凡一边拿簪子顺手将头发挽起，一边翻翻找找，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甫一准备好站起身，程卿云顺手将窗户合上，悠悠问道：“司巫师去做什么？”

“去楚家，找夏夏。”

“你没看到，火势很大，很危险的……”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真不知他怎么又不着急了，靠在门框上，一脸的闲暇。

步凡没心情和他计较，背着包裹正待出门，却感双腿一寒，竟被定在了原地。

“你干什么？”

“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查真相，不一定要问赵平鸠。”程卿云笑着向她走来，梨涡是一贯的温柔，“这种诡异的事情，背后势必有法力作祟。

师姐你作为一介凡人，就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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