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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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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燕芸回程的时候顺带扣了扣东院的窗,然后屋内的灯火就迅速熄灭,冯氏兄弟并高贲急匆匆跑了出来,不忘冲着燕芸讨好地笑笑。

“赶紧睡觉去,不然明日没精神。”

“嗯嗯嗯。”三人点头不叠。

等看着三人进入了充作学堂的屋子,燕芸本想离去,但想了想,还是站在窗边,不曾挪步。

少一时,目下仅曹服一人居住的屋舍就又亮起了颤巍巍的烛光。

燕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然后轻咳一声,便听得屋内传出丁零当啷的声响,显然是慌乱至极。

“阿服你也睡。”燕芸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没有回应,不过灯火灭了。

这下偌大的一个院中便变得昏昏暗暗,唯有一抹清寂月辉撒下,让人不至于彻底迷失方向。

燕芸走至正房屋门前,又忍不住回首环视了院中一圈。

游哥曾经对她说过一通玩笑话,说是每一个不省心的孩子都相当于五百只鸭子,闹腾起来能把人脑袋给吵裂。

她当时还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毕竟那时家中虽然多了几个孩子,但除了阿服之外,她管的都少,最麻烦的事情不过是做饭的时候分量多些。

结果这下不照管则已,一照管就是九个。再算上蛋娃,少说是十一个。

而且不省心三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些个孩子。

阿服他们认为游哥之所以遭此厄难,完全是因为被小三等人拖累。不然凭兄长的本事,何处不可去得,非要连番恶斗,导致身受重伤。

小三他们呢,则是自尊又自卑,在感知到到阿服等的不忿后,便认定阿服他们也是寻常汉人,鄙夷他们身上的羌人血脉,是不能友好相处的敌人。

抱团、排外、互相漠视、暗暗较劲。明明住在一个院落,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因此之故,明明今冬才按照男女之别新修了两大间屋舍,这些个孩子却都不愿意合舍。

小三他们是习惯了同吃同住的还好,曹服这边则是只能委屈三个男孩,让他们暂时在课堂中拼书案凑合。

只看着每日把被褥抱来抱去的那个费劲,她就觉得脑仁疼。燕芸时常在庆幸,得亏现在是农闲时节,她有时间天天在家中镇着,否则怕是出去半天,架能打上三场,人命搞不好都会弄出来。

总算是又混过去了一天。

和四千五百只鸭子斗过心眼后的燕芸只觉身心俱疲,偏偏毫无困意,于是回到屋中后便对秦游“上下其手”。

不过这回却不再是用手指描摹秦游清秀俊朗的眉眼,而是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间或气鼓鼓地戳一下秦游的胸膛。

语气是强行压制的愤怒与沉重:“游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呢?人可都是你带回来的,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担下所有啊。

“一个个的都是犟种,牛心左性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这一天下来,嗓子眼都要训得冒烟了。

“你不会想累死我吧!

“我和你说啊,游哥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收拾你自己带回来的一摊子事,我迟早我把他们一个个的扫地出门。

“反正是你先不体恤我的,我也不管你的名声了。

“到时候把他们都赶出去,我就再寻个人嫁了。长得比你好看多半是没什么指望了,但你可给我留下了这么大一笔家产,找个富户嫁了不是难事……”

正说着话,燕芸忽然觉得自己右手的小拇指被轻轻点了一下。

燕芸还以为是自己心情太过悲伤产生幻觉了,刚想去取油灯,右手手背又传来了被触碰的感觉。

燕芸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眼睛豁然睁大,一时僵住无法动弹。

似乎是在印证她的想法,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中:“不许,不……不许嫁。”

燕芸的眼泪瞬间就滚下来了,语无伦次地说道:“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不嫁不嫁。”

她说完才想起来去取油灯,结果手腕却被抓住,猝不及防传来一股巨力,人情不自禁向前倾倒,直直砸到秦游的胸膛上,又引出两声咳嗽。

燕芸慌得不行,生怕自己把秦游给砸坏了,扭动着身子,想要起来,但自背上传来的力道却不容她挣脱。

燕芸害怕继续下去还会让秦游的伤情恶化,所以到后来也不挣扎了,安静伏在秦游胸膛,听着逐渐强健的心跳声,只觉如闻天籁。

感觉到燕芸不再动作了,秦游才匀平了气息,提起力气,狠狠拍了两下燕芸的背脊:“胡言乱语……”

更多的动作与话语就没了。

因为他摸到了燕芸瘦削的背脊,感觉比他离家之前更硌手了。

再加上理智回笼,已然明白芸娘那再嫁之言是气到了极处,急到了极处,而且多半是为了刺激他清醒才说出来的。

他先前虽昏迷不醒,却是意识清明,甚至可能是受到了那个倒霉系统的影响,范围扩散到了整个院中,因此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事他都知晓。

芸娘所做的一切都无可指摘。尤其是先前教训五小只那一通话,哪怕换做是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比芸娘说得好。

但他就是心气不顺极了。

想他两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家,有了芸娘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全心全意为他打算的妻子,哪里能容忍失去。

即便是为了刺激他醒过来,而且他也确实被气得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也不行!

即便是迫于生活再嫁,也得等他彻底断了气,埋进土里,过了头七再说。

秦游越想越气,所以待气力又恢复一些,就继续说道:“快呸掉。”

燕芸不解其意,但不和病人争执是优良品德,所以还是轻轻呸了两口。

秦游话中这才流泄出笑意:“好好好,这样说出的话就不灵了。”

燕芸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缘故,不自觉弯了嘴角。

还是和从前一样孩子气呢。

但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抱着秦游的双臂狠狠发力,力度之大,似乎要将秦游揉进自己身体中。

秦游感到胸口一片温热,而且覆盖的范围还在不断增大,心中也是酸涩无比,缓缓抚摸燕芸瘦削的背脊,一下又一下。

他在外间刀光剑影,命悬一线,芸娘在家中提心吊胆,忧虑不止。夫妻一体同心,不外如是。

上苍待他不薄,终究给了他想要的。

在这个瞬间,秦游几乎有了溺死在这个温柔乡中的想法。

但是这个操蛋的世道,压根没给他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的机会啊。

秦游思绪发散,拍打的动作也放缓不少。

作为一个乏于实践的键盘感情大师,秦游本就将将及格的言辞能力,在燕芸面前还要打上七折。

为了防着多说多错,弄巧成拙,秦游一向是如此安抚芸娘的。燕芸也体恤他,从不逼他说什么甜言蜜语。

放在往常,如此也足够把燕芸给安抚住了,但坏就坏在此时并非寻常。燕芸先是大悲,后又大喜,情绪激荡之下,敏感许多,一察觉秦游跑神,瞬间就想起了那本深埋心中的小本本。

她把头又往秦游怀中拱了拱,闷声道:“游哥你坏。”

秦游呆住。

不等秦游说话,燕芸就开始挨个报账:“游哥你去浚河的时候向我保证过,旬日便会托人捎回口信。所去七十八日,就算七十日吧。可游哥你只捎来了五次口信,欠了两次。

“还有,给你前后捎去了三件复衾,加上最初给你带去的一件,那就是四件。可我听说,你一件都没穿,全散出去了。丝毫不以自己的身体为念,也不以我为念。

“你这次说要回来,家里食蔬都预备上了。结果迟了整整一日,还受了内伤,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累全家担心受怕。”

秦游本来是想解(狡)释(辩)一下的,但听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被列出来,这个心思就淡了。

因为上述之事确实是他理亏。而根据他与芸娘的约定,狡辩罪加三等。

所以他眼珠子一转,便作势去掀被子。

燕芸果然上当,急声道:“游哥你做什么,别走风吃了寒气。”

秦游顺势按住了燕芸冷冰冰的手,往被窝里扯:“这时日该下雪了,外边也冷呢,瞧你这手凉得。快上来,别走了热乎气。”

燕芸还是踟蹰:“我睡觉不老实……”

“没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趁着燕芸没有反应过来,秦游已经把大半个人给塞入了被窝中,还贴心地建议道,“你要实在是不放心,那就睡外边好了。”

燕芸这几日人连轴转,内外事一肩挑,全靠脑中一根弦紧绷着才扛下来。如今一入暖和的被窝中,本能就让她的身体开始发沉。

不过脑中还是有着意识的,竭尽全力想离秦游远些。

但秦游却不依了。他本质是个没出息的俗人,对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事十分热衷。

于是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捞怀里,然后埋首颈项,十分喟叹地吐出一口气,喃喃道:“芸娘,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燕芸觉察出了秦游情绪不佳,也不想去戳穿,所以就任由秦游抱着,竭尽全力找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把情绪给岔开。

“游哥,阿服说你的脉象很奇怪哦。”

“哦,怎么个奇怪法?”

“脉象强健,气息日微,里中老人都说游哥你这是失了魂魄。说实话,若不是游哥你总是对我说巫祝都是没用的骗子,不许我与巫祝接触,我都想请巫祝来给你叫魂了。”

秦游顿了顿,然后笑道:“那还是别了,那些个半吊子,指不定把我的魂给越叫越远呢。”

毕竟他这个内里的芯子可不是原配,从神秘学的角度上来说,属于入侵的邪魔外道。

“与其花钱让那些半吊子来叫我的魂,还不如你亲我两口呢。我这一高兴啊,准回来。”

燕芸听出了秦游的话外音,紧张地揪紧了被子,不过在听到秦游的调笑之语后又放松不少,随即主动往秦游怀中缩了缩,又好奇地问道:“游哥你不会真走丢了魂吧?”

秦游咂咂嘴:“算是吧。”

燕芸更兴奋了:“那可曾见到少昊君?”

在当下这个时间点,外来的佛教没有传入,本土的道教还是个处在孕育中的胚胎,最为风行的是先秦传下的巫祝,秉承的理念是万物有灵。

不过神鬼社会作为人类社会的一种投射,也已经有了初步划分的等级秩序。

汉中作为秦国旧地,最为风靡的信仰就是少昊君,相传这位是所有秦人的祖先。

如果是换做楚地,就该是东皇太一,娥皇女英这些楚地神祇了。

秦游哭笑不得。他这位小妻子啊,还真是挺好骗的。

但这是个体认知范畴所带来的差异,没什么好苛责的。秦游也无意在条件如此不充足的情况下宣传什么无神论,所以干脆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前世那些机械电子音说道:“程序暂停运转,请检查……

“警告,警告,实验数据超高值异常……

“请尽快处理编号9527问题,倒计时……”

秦游模仿地开心极了,燕芸脑门上的黑线却越冒越多,这都是些什么词啊,完全听不明白的样子。

她终于忍不住用肘弯捅了捅秦游,娇声抱怨道:“我怎么感觉游哥你又在骗我,拿我寻开心呢?”

秦游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默默叹了口气,怎么说个真话还没人信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昏迷时的确听到了这些。而且越去追寻这些声音,他的意识就被拉扯得越开,能覆盖的范围就越广,听到的各种声音就越多。

他在庞大的信息流中穿梭,却找不到回返的路,直到那句再嫁,才被强烈的情绪给推了回来。

不过他很快收拾好了这点小失落。

至少他还有能以开玩笑的方式把真话说出来的妻子,许多穿越众连个能说真话的人都没有。置身于天地,置身于人海之中,却永远孤寂,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

燕芸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秦游的手背上,安抚式的拍了拍。

秦游闷闷地笑出了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语调说道:“呀,两月多不见,芸娘聪明许多啊,居然被你发现了。

“别打别打,我说实话,保证说实话。

“咳,其实呢,我真的见到少昊君了。可那位大神的脾气可坏得很呢。我都没来得及看看他是什么模样,就把袖子朝着我一甩,说了句‘你的妻子正使劲寻你的,再不回去,就要再嫁咯’然后我就稀里糊涂滚回来了,正巧听见你说话。”

燕芸秀气的眉毛皱到了一处,小声嘀咕:“感觉更假了呢。”

秦游亲亲她的发顶,安抚道:“我都回来了,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睡吧。”

这话一出,燕芸就感觉眼皮灌了铅似的沉,执拗地想要合兵一处。

不过她还是把秦游的手臂给扣在了怀中,迷迷瞪瞪说道:“游哥你不会再走了吧。”

秦游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温声哄道:“不会走的。”

许是有着燕芸陪伴,秦游这次入眠也格外快。不过他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然而在浓重的睡意侵扰下,终究没有深究,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不提。

*

第二日,秦家正院。

今日秦家来了一位客人。不过因为关系过于亲密,也算不上真正的客人。

许富毫不见外地先为自己倒了一杯蜜水,然后才给秦游这个主人倒了一杯。

然后趁着秦游小口小口嘬着这久违的甜蜜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秦游一番,然后才说道:“看着气色还不错。都说医者不自医,你和阿服可拿准了脉,确定无事了?要不然我还是再去南郑一趟,请那个隐居的老医曹椽出山来为你看看吧。”

秦游回望,看到表兄深凹下去的双颊,百感交集。

他这位表兄是刚从南郑回来的,去南郑就是为了请那位已经卸任的前汉中郡医曹椽,为他来诊治。

不过去的时间不巧,那位前医曹椽正好应了友人之约,外出不在家。

许富在南郑待了两日一夜,也没等到人,忧心如焚,便又打马回来了。防着秦游有个什么不测,家中没有顶门立户的男子,燕芸被人给欺负了。

若要论谁在秦游昏迷的这三日中受累最多,许富无疑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三日间怀揣着极度煎熬的心情跑了两百多里路,马都跑死了一匹。结果丝毫不顾马失前蹄,车驾倾覆的危险,去沿途的亭中又买了一匹马,继续奔驰。

于是许富一个还不到二十,放在秦游前世也就是个刚上大学不久的大好青年,硬生生被催出了几分老态。如今现在这副形容,说是三十出头都有人会信。

现在秦游随身携带的系统已经重新支棱起来,面板上代表他身体的各项数值都在安全线以上,现在的虚弱样都是为了不显得惊世骇俗装的。

所以哪里还舍得让许富受奔波之苦,当即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兄长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许富见秦游信誓旦旦,便伸出手理了理秦游身上的狐裘:“虽说是好了,但你这场病古怪得紧,县中不少医士怀疑你是伤到了根基,还是好生将养。

今年就好生听弟妹的话,若是让我知道你再胡闹,我就告诉大父,让他老人家来好好收拾你。”

秦游面色一僵。

枉他刚才还那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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