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第四章
直到韩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许富才彻底松散下来,迫不及待伸了个懒腰,发出惬意的呻|吟。
“这小规矩,总算是走了,都快把我憋死了。
“诶,周章你怎么既会捡孩子又会养孩子的。手底下这些个小崽子,真是没一盏省油的灯。
“周章,为兄和你商量一件事成不?”
秦游失笑道:“兄长,你我是亲兄弟,为何要说这般见外的话?无论什么事,直言无妨。”
“你嫂子已经身怀六甲,我想着等到孩子出生,不拘男女,都拜你这个叔叔当个师傅,如何?”
许富可是亲眼见着弟弟亲自照管抚养这些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直至如今每一个人都有着能够拿得出手的方面。
虽说其中有这些少年本身资质就不差的原因,但起到更大作用的毫无疑问是弟弟与弟妹的悉心教导。
尤其是斗山这些有着羌人血脉的孩子。以他们的幼年经历,长大后能够对世间没有怨怼之心就很不容易了。
这生孩子要看父母聪慧与否,但能不能把孩子的聪慧完全发挥出来,老师的作用就很重要了。
虽说两家是至亲,但随着表弟手底下这帮小崽子成长起来,显露在外头。县中,乃至郡中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把主意打到表弟身上,他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谋划一下总是没错的。
秦游战术喝水,没有立刻回答。
一个孩子都够唱一出大戏的,现在家里这些孩子已经很够呛的了……
而且秦游前世还听说过许多案例,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即亲戚家的孩子不能乱教。
第一分寸掌握不好。第二要是教不好容易落埋怨。第三则是秦游的一点小私心,他现在成天忙着外边的事,家里的一大摊子全是芸娘在照管,他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轻率地给芸娘增加工作量。
许富急了,扯了一把秦游的衣袖:“表弟你到底答不答应?给个准话啊!”
秦游继续战术喝水,直到一杯水被喝尽了慢慢悠悠说道:“你我骨肉至亲,我当然是答应的。只是嫂子那……”
许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坏了,忘记这一茬了!妻子家是县中人口蕃盛的大族,开设了族学。从妻子的角度,自然是更希望孩子能与表兄弟更亲近些。
不过这世间就没有惧内的男人。哪怕有,那也是没有。
秦游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地咂着,静静等待着表兄自己换话题。
许富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这杯茶还没喝到一半,许富就再度开口了,但已经是离题十万八千里的话了。
“那周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教导文封的。看上去不声不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结果是个黏上毛比猴都精的。你知道这孩子这回干什么了吗?”
秦游很给面子地接话:“文封干什么了?”
许富又提起了兴致,说道:“你说让小五跟着我到羌地行商,干个通译的活,结果那小子到地方了既不给我当通译,也不敲算盘帮我算账。
“你说用算盘算账多轻省啊,可就连这点事他都不干,成天钻到那些羌人牧民中的帐篷中去。”
秦游挑眉,反问道:“你也是当兄长的,他白吃饭不干活,你就训他啊。小孩子嘛,不训是不会成才的。”
谁料此时许富反而为韩征抱不平了:“周章你哪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
这是亲哥,秦游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举起白旗投降:“成成成,您说您说。”
许富仍旧是老一套欲扬先抑的说法:“这小竖子真的邪性,提着好茶好糖扣开了牧民的帐篷也不说话,成天蹲在那听。结果没过几天,就有人来买茶卖糖了。
“而且这小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听的,连东家的汉子偷了西家的媳妇,南边的老祖母和是北边的舅祖母这种事都打听完全。一家后边连着好几家不说,去的路上还有人帮着指路呢,擡价都更方便了。”
这也是方才许富一听韩征接话说明蜀地情况,就闭口不言的根本原因。
许富清楚地知道,论消息的灵通与准确性,他远不及韩征,没必要把短处漏在外头。
秦游心中暗暗咋舌,好么,小五这是领悟了情报战啊。
许富笑得贼贼的:“周章,我寻思着下次去关中的时候也把文封带上,让他见见世面。”
“兄长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勉强这些孩子。”
这就是拿乔要价的意思了。
原则归原则,价钱归价钱。只要价钱到位,原则可以暂时消失。
许富气得要锤他,秦游哪能吃这个亏啊,当即敏捷地跳开,口中还说道:“兄长你也看到了,外边现在不太平,我建议除了小五先前说的蜀地茶叶生意,旁的郡外生意都停一停。咱有本事挣钱还得有命花不是。”
兄弟两个一边商量着事,一边打闹着进入了三进院。相较于只听得到诸轻侠碗箸碰撞声的二进院,三进院中此时的气氛要和谐松缓得多。
薛臯正姿态豪放地坐在席上,半边身子都靠在凭几上,探出手臂去逗弄正坐在南笙怀中,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紧盯着案上肉羹,口水流得湿哒哒的蛋娃。
“蛋娃,蛋娃,来看姨姨,锵锵,今天出门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说话间袖中滑出一个七彩丝线编成的络子,放到蛋娃面前不断晃动。
小孩子对鲜艳的颜色极为敏感,蛋娃也不例外。当即舍了香喷喷的肉羹,扭着小身子,奋力用手去够薛臯拿着的七彩络子。
而南笙则是在与曹服说话:“阿服姐姐,那个叫小松的孩子成功带回来了吗?”
说来也奇,南笙如今也不过十四岁,属于世俗意义上的孩子范畴。但她将旁人称呼为孩子时就是如此丝滑自然,没有任何人会感到奇怪。
曹服头也不擡,随手甩出一根针,针尖顺滑扎入案几中,针尾平稳,但语气带了点小雀跃说道:“有阿臯出面,哪会搞不定。带了阿臯去我才知道,原来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带着队上的人把她家一围,这人就能给主动送出来。”
南笙在心中想到,这就是小人畏威不畏德。兄长这些年就是对乡人太好了,这才有小人敢蹬鼻子上脸。
能被阿服姐姐相中,给阿服姐姐当徒弟是多少人家盼都盼不到的好事,却成了那家人拿乔擡价的凭仗。
要不是有四姐在,就阿服姐姐那个仁和柔善的性子是很难搞定小松阿父那块滚刀肉的。
不过南笙只是笑道:“那我可就要恭喜阿服姐姐你收了徒弟了。你说我们给送点什么礼物好?”
曹服拔出扎在案上的针,小心地插回针包,认真道:“我现在连兄长的五成本事都还没有学到,自己都不能出师,收哪门子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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