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2)
第五十章
十天后。
文登有些后悔了,后悔与秦游说了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的掏心窝子话。
也许当初少说一句,现在就能多歇一会儿。
毕竟秦游有活是真给他干,导致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套在磨上转圈的驴。
不,还比不上驴。至少驴隔三差五地还能歇上一会儿,而他最近都是连轴转,一会儿没歇,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干。
最要命的是,秦游这个老板还和他一起连轴转,想偷懒都找不到理由,还容易生出负罪感。
他能理解基业草创,需要领头的勤奋,好上行下效,但秦游的精力实在是充沛到他觉得不能称之为人了。
哪个人能连续熬五天四夜,还精神奕奕的啊!
跟不起,实在是跟不起!
而且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扔给他的活能五花八门成这样!
政务扔给他,那是分所应当,毕竟他就是干这个的。军务扔给他,他就当是秦游是用人不疑,眼下基业草创,百废待兴之际,能出将入相总是好的。
可这上千份试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处理这种小事了!再说这事不是中郎将你亲自过问安排的吗?怎么把试卷往我这搬的时候这么熟练啊!
不过还是老话,端谁的饭碗服谁的管。
见秦游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文登也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按下性子,取了一份试卷来看。
甫一展卷,就被潦草斑驳的卷面激得眉心一跳,就是族中刚启蒙的蒙童,也没这么潦草的字迹。
秦游瞧出他的烦躁,很自然地解释道:“不怪他们,他们其中很多人本来就没学多久。这回制的纸又偏软,容易晕墨。
“而且数量也不多,誊写的人手就更是不足,要不然这誊写过后会好看很多。”
秦游这个当老板的都这般说了,文登这个打工仔还能如何呢,看就完事了呗。
不过一百分的卷子千篇一律,六十分的卷子就错得花样百出。
在看第一部分千字文上下句接续的时候,他看得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心中想恐怕仓颉复生,都制造不出这么别扭的错字。幸好今年还无人誊写,不然真的要多逼疯几个。
然后他在试题的左侧的空白处看到了连续五个·状的赤色标识,后边还跟着新式记账法中一到五对应的五个简化小数字,似乎是在认领前面的·号标识。
然后再看了看其它试题,在差不多的空白处也发现有不一的赤色标识,如“○、△、×”等。
他于是问秦游:“敢问将军,这些标识都是什么意思?”
这些标识都是秦游从已经完备成熟的科举制度中抄来的,闻言半点不打磕绊地道:“○、△、·、√、×是我规定的五等记分法则,○代表五分,然后依顺序降低到一分。
“至于后头跟着的进化记账数字,则是代表这个分数是哪位阅卷官给的。
“如果对同一份试卷的同一道大题,阅卷官的分歧达到三分及以上,就得五个阅卷官讨论裁定最终分数。
“如果他们还商讨不下结果,那就报给我知,让我来判断。”
听起来倒是相当合理的制度,心中这般想的文登脸上却流露出不赞成,说道;“可将军您日理万机,不当将精力用在这么琐碎的事上。”
复核一下评分而已,怎么还要他们两个来呢。
秦游一听这话就猜到了文登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举手打断施法:“复核试卷的事确不该交由你我。但这是第一次的试卷,万事开头难,创造的一切都会是今后考试的参照,这才自作主张把试卷搬了过来。
“而且远谋你休要看这些试卷答得粗陋,授予的官职也只是乡亭小吏。可真正面对百姓,能将州县各种政令传递给百姓的,也是这些人。
“若是失去了这些人,就如没有手指,即便身体中有再多的力量,也拿不起一个木碗。
“之前郡府政令不畅,不得不依赖当地的世家豪族维持秩序,就是因为失去了这些最基层面的抓手。
“这些小吏的成色如何,才是最影响风评与掌控力的。”
“更何况……”秦游说到这顿了顿,带出几分笑意来,“还能从中一窥最普通的老百姓到底在想什么,在期待什么。”
这话把文登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而作为一个极聪明的人,他很快就发现了看试卷的妙处。
他当初听说只需能认出默写下千字文就能通过考试,心中还颇为不满,认为这就是纯纯的趁机扩大自己势力,实际上对政令通畅毫无益处,反而容易造成各自为政。
但在看了阅卷官们选定出的,准备在放榜日公布的优秀答卷后,想法瞬间被扭转。
第一部分的默写算是最为基础的筛选。这一部分都拿不到高分的人,后面的试题基本就没希望。
毕竟题目都看不懂,猜都没个方向,那还考个屁啊。
因为第二部分是挑选了郡府最近发出的十道政令,要求考生写出其准备如何向百姓宣讲。
因为时下政令多由竹简承载的缘故,都极为言简意赅。
例如最近为了恢复来年的生产,郡府准备来年给各县提供一批粮种,先借给百姓耕种,等秋后有了收成再还回来,一进一出不收取任何费用,是劝垦农事,恢复生产的上佳手段。
但这写成政令,就只有五个字:明春,假种食。
十个农人里得有十个看不懂。更有甚者被世家大族一歪曲,就要变成明年开春郡府要向他们借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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